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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游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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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无措地道:

    “没…没啦。衣服还没乾,不能收…”

    傍晚时刻,云敛雨收,天空”片新晴,沉在西山的夕阳缀著几缕彩云,习习晚风吹来,秋意已浓,教人舒心神怡。她走出门吹凉风,见他蹲在屋檐下,好不苦恼,便出声唤他。

    她伸手探了探竹竿上为的衣物,眼珠儿一转,涌起些许笑意,问道:

    “是不是正在默背我教你的字句呢?原本想晚上再考考你的,我看不如就现在吧,你写在地上给我查验查验。”

    “啊…”他一惊,为时已晚的伸手遮住地上那些杂七杂八的字——

    “这是啥?”元初虹伸手拍开他遮盖的手掌,念出地上那些难以辨识的字:“王…大…豕…聿…回…女…”

    黝黑的面皮泼洒上辣辣的红,不知是羞愧於白字太多,还是怕自己私下接生意被揭发,他一张脸可以说是熟透啦!

    “这是什麽字?”元初虹指著地上的-豕-字。

    “…家…”不是这样写吗?

    “那这呢?”接著指著“聿”字问。

    又错了?“是-书-字。”

    元初虹哼了哼,安慰自己道:

    “至少其它字对了。才几天而已,能写得出字就算了不起的成就了。”她故作思索,一会儿才道:“这样吧,要是你在京城找到好主子,离家百里远的,我教你写家书,替你送回西平县你爹那儿报平安可好?”

    求之不得!

    年迴双眼一亮,不敢相信会有这种打天上掉下来的好运,他正愁不会写信呢!这元初虹凶悍归凶悍,心地可好了。

    “好的好的!多谢姐姐!”

    元初虹笑了笑,伸手将地上的泥沙拨平,拿来一根树枝缓缓写出字迹,口中念著:

    “家书,是这麽写的。常用到的字眼不脱出对家人的牵挂,喏,-牵、挂-两字。再不然就是婚丧大事…”

    非常技巧的,她在地上写出所有年迴用得著的字,就见年迴以这辈子最专注的精神跟著下笔划,并死记在心中,一遍遍演练。虽然记得头昏脑胀,但一切都是值得的。他开始振奋起一股雄心,认为自己是真的有能力去改变家中困境,而非只是痴心妄想…

    元初虹也很够意思,送佛送上天,将小弟那套文房四宝(啧!压根儿没使用过)大方的转送给年迴,嘉赏他对学习所付出的努力。

    第二天,年迴将信完成,交给老妇查看,老妇虽不识字,但看到信封上确实有字迹,也就安心了。为表感激,她还偷偷塞了个胡饼(烧饼)给他路上当点心吃。

    马车行走了许久,就见坐在後头的年迴还拚命伸手对老妇挥手告别,都已经看不到,还猛挥著,可见他心中有多麽激动。

    元初虹在车内静静看著他的背影,唇上有抹笑意,发现自己很快乐,她喜欢这样,一种真正帮助到人的感觉。

    每个人牙子都声称自己是在做善心,让穷人能到富人家中挣一口饭吃,不致於饿死。但在介绍穷人去上工的同时,亦狠狠瓜分掉人家的卖身钱,又能在大老爷那边得到一定的赏银,可说是双头赚。

    倒不能说人牙子的举止不对,毕竟他也只是讨口饭吃,做生意就是要赚钱嘛。但…是不是能少从穷人身上剥削一些,缺少的收入则由富人手上拿回?

    她一直觉得这样才是对的。

    看到了年迴的欣喜若狂,她感到温暖…

    在十二岁这一年,她决定了自已日後的方向——

    当一名真正能帮助穷人的牙婆。

    在十二岁这一年,他赚到了生平第一笔钱财——

    自此之後,认知到勤劳或许能挣到温饱,但想赚取到财富,则必须大量的学习,并动脑。

    奔驰向京城的黑色马车仍是颠簸,不时辗过凸石与小水坑,让车上的人身子摇蔽不休,都要晕了。

    两名十二岁的孩子,即将成长,亦在此奠定下未来的志向。

    ※※※

    终於抵达京城。

    元大娘第二日一大早起身就要去拜访京里的朋友,顺便打探一下人牙子的行情;可能也要到大户人家拜见老爷夫人打打通关,所以她不仅把最好的衣服全穿上身,还买了大包小包要去赠给各门各户的总管们,套个交情。

    大人有事忙,小阿儿当然是放牛吃草了。

    以元初虹马首是瞻,要出驿站去玩,得要有她带著才行。京城不比县城,走丢了恐怕一辈子也找不回来。元再虹吃完早膳後便一直磨著姊姊要出去玩。最後元初虹只好翻著白眼同意了。

    反正她也是第二次来京城,很多地方还没去过,原本就有意思要出去走走了,但能不能让她休息得更餍足一些再说啊?非要这麽一大早的!

    被好衣服,她打著呵欠出房门。

    “姊姊,快嘛!别磨菇了!”元再虹心急得紧。

    “小膘帐,叫你习字就不见你急切过。”

    “快啦!”早就被叨念得麻木了。

    元初虹看向一边的年迴,问道:

    “要一同去逛逛吗?”

    “可…可我还要去割草喂马儿吃…”他也想出门哪,可是工作没做完,不敢偷懒。

    “不急,我们一个时辰後就回来,马厩里还有些乾抹草,马儿会将就著吃。”她说了算,领著两名男孩出门去也。

    不似元再虹新奇的左顾右盼,年迴在她身後问著:

    “咱们要往哪儿去呢?”会不会去东大街哪?那他就可以顺利把信送给王大了。

    元初虹回头笑眯了眼:

    “我们先去东——大——街,看看大老爷们住的地方,很豪华喔,像皇帝住的地方。那石板地都雕著四季花草,马车行走时也不会颠荡,咱们平凡人家住不起大宅子,至少能走上一走,过过乾瘾喽!”

    那…那麽巧!东大街。

    後知後觉的年迴这才偷偷怀疑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麽。有吗?会吗?心下惴惴,舌头也就打结得发不出声。

    元再虹跑过来拉著姊姊直跑:

    “要吃桂花凉糖,买给我吃!”

    “吃吃吃!你猪来投胎的呀!”元初虹骂归骂,还是掏钱买了。

    一小袋凉糖有十颗,元再虹大方的给年迴三颗。

    “年迴,你吃。可别又藏起来了。上回你藏的那颗糖都被蚂蚁吃掉了,真可惜。”

    年迴好舍不得的捏在掌心,泛滥的口涎催促著要得到慰藉,但…若能让弟妹吃到多好,可惜糖放不久…

    元初虹丢了一颗糖到口中,含糊道:

    “走啦,上东大街见识去。”

    “元家姐姐,你…这…东大街…”她是不是知道了呢?年迴心中好惶然。

    元初虹睐他一眼,突地,抢过他手上的糖全一古脑地塞入他大张的嘴中——

    “我是知道你与那位王老婶的交易,行了吧?可以不必这麽害怕了吧?”

    不!包害怕!年迴忘了口中的美味,怔愣到不知如何是好。满脑子想著交易被揭发了、被揭发了…

    “年迴,你冷吗?抖得像落水的狗儿耶。”元再虹拉著他问,觉得天气很凉爽,不会冷哪。

    元初虹受不了的翻白眼,吆喝著小弟:

    “再虹,拉著他走,我看他是三魂七魄全吓飞了。顾著点,别让他连人也抖散掉了。”那人根本是吓厥了。

    确实是。行走了半个时辰後,他们由南大街终於逛到东大街,市容由平凡朴实的寻常风景逐渐转为华丽,可说是美不胜收。那屋宇高耸入云,门楣一户比一户高,走在平坦光滑的青石板路上,颈子都快仰断了,眼睛也看花了,年迴才在元再虹的叫喊下回魂。

    “哇!姊姊,看!瓦片亮晶晶的!上头还雕有一只鸡耶!县太爷的宅子都没那麽大、那麽美!”

    元初虹敲了小弟一记:

    “那是彩雉,不是鸡。那瓦片叫琉璃瓦。就说过这边是有钱人住的地方,当然每间宅子都又美又大了。”她转头看向年迴:“大得吓人对吧?”

    “是…是啊。如果我能在里面当差,这辈子就值得了——”话未完便被敲了一记杠子。

    “有志气些行不行?当差就好?白日梦要作就作大一些,该说以後要成为大富豪,住进这种雕梁画楝的房子,这才是一辈子最值得的事!”

    年迴被她的大口气吓到。

    “我们这种人家,不可能的。”

    元初虹哼了哼,看向前方的大宅邸。

    “成山成谷的钱财,也都是从第一文钱开始堆积起来,什麽叫做不可能?”

    “但我们只能挣到蝇头小利,不像有钱老爷大把大把的赚——”

    她扬眉——

    “只要你想当有钱人,就会开始动脑筋,并把握各个机会。就如昨天你替老妇传信来说好了,不就赚到钱了吗?我想你是有潜质的。何况作梦嘛,乾想也过瘾。”

    他胀红了脸,嗫嚅道:

    “我…可以吗?”他能做这种富贵美梦吗?

    “可以!”她拉住又要跑开的小弟,道:“走吧,我们去送信。别太晚回去,我娘会著急。”

    ※※※

    说也凑巧,不仅顺利送达了信,更由王大引介给赵府总管,因为他们正缺工,才准备要向人牙子找人哩。虽然年迴看来既瘦且小,但知道他识得几个字,也就不介意那麽多了。

    赵总管捏了捏年迴虽瘦却结实的手臂,知道是能劳动的孩子,赞许道:

    “身子骨总会抽高长壮,性情勤劳肯做最重要。虽然缺的是洒扫的小役,但你识字,日後大些,说不定会被老爷挑著一同去经商。”

    元初虹看年迴根本是乐昏了,这般被肯定可是此生第一次哪。这赵总管看得出是赏罚分明、宽厚的人,也真是年迴的造化了。

    “承赵总管不弃,年迴能在您老手下做事,八成是积了三辈子的德哩。以後还望您老多提拔了。您有所不知,年迴一心要改善家中生活,再多的苦都吃得下。”

    赵总管抚须大笑!

    “你这娃儿好讨喜的一张嘴,京里的姑娘都没你伶俐嘴甜,日後前途不可限量哪!”

    “这可不是阿谀巴结,我这张嘴儿,只说真心话,不打诳的。”她举起一手像在纺。

    “好啦好啦!言归正传。”被逗得很乐,赵总管仍是不忘正事。“你倒是开个价,说说你大老远打西平县过来,准备以什麽方式让他进府工作?”

    元初虹收住了原本要直说的话,放回心里转了几圈,笑道:

    “怎会是我开价呢!我们外地人,啥规矩都不懂,我说,也甭开价了,大总管你说啥就是啥,全依你了。若是您觉得年迴是可造之材,不妨给优渥些好让我拿回他家给他爹娘治病;要是认为他不甚理想,那就三文五钱的定下,小女子也无二话。”

    怎…怎麽可以这麽随便把他卖了!不…不成的啊!年迴焦急的保证:

    “我会努力工作,我会很努力,大爷请相信我!”

    赵总管好气又好笑的看著老实头的大男孩与古灵精怪的大女孩,不敢相信自己就这麽与他们谈起生意来了。原来该找大人谈的,但见小丫头伶俐,是块有担当的料子,也就正正经经谈下来。

    他们这麽一搭一唱,谁还舍得摆起苛刻的嘴脸去剥削这些苦命的孩子呢?三文五钱?小丫头真是说笑了。

    清了清喉咙,他道:

    “这样吧,咱们按京城的一般价来算,卖身三年十五两,五年三十两,十年一百两,每年过年再给一两红包。若是签十年契,每三年还会放半个月的假回乡省亲,你看如何?”京城的价钱肯定比其它地方高,相信他提出的数字,小娃儿们不会有意见。

    “我要…我要…噎”一百两没能说完,元初虹踹断他结结巴巴的声音。

    “五年最好!不过…要是六年三十七两就更理想,对不?”元初虹双眼亮晶晶的,心下笃定赵总管应会同意。

    没错,他同意了。

    两边都同意的好价钱——三十七两,卖身六年。

    原本卖断终生,只求三十两,但他们得到更多。

    元初虹亲手替年迴打开了一道活门,让他得以逐步攀向他希冀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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