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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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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後大哥去工作,每年都会带回好吃的来给你们吃,你们要乖哦。”

    “嗯,我们会乖!”小女生大叫。

    “很乖很乖!”小男孩叫得更大声。

    元初虹沉默看了好一会,决定走得更远一些。心口闷闷的,不知该怎麽宣泄。最後竟化为一句——

    “呆子!”

    那家伙恐怕还不知道有多少苦头正等著他生受呢!

    又一个天真的傻瓜,将自她们娘儿俩的双手,过继入另一种为仆为奴的人生。

    不让肚皮挨饿,实在是太重要的事了。在那之外,还有什麽好在乎的呢?

    第二天,年迴上了马车,准备被送到县城的一户人家当杂役。元大娘果真以三十两标下价格,先付了十两当前金,也好让年家暂抒窘困之境,待年迴确定卖出之後,再回头付十四两(六两是仲介费)。

    元大娘的马车十分宽敞,但并不舒服,毕竟是依照驿车的规格打造,主要在乘载多人,而非让人舒适。当十来个人挤在一块儿时,身体差些的人,少不得要受些活罪了。

    “呕——”

    马车才颠簸上两个时辰,有人便挂在车尾吐了第五次。非常之可惜的吐出了难得才吃得到的猪肉、汤饼,那是家中老爹为他饯行而大手笔买来的佳肴,就这麽眼睁睁看它化为一摊酸水,贡献给凹凸不平的黄沙路增加养料去了。

    满脸汗渍泪液的年迴,青白的面孔上,看不出他是因不舒服而哭泣,抑或是正在为那些吐出来的美食而难过。为免招受同车者的白眼,他爬到车外,坐在车尾捆行李的木板上,顺道吹吹风,也可让自己好受一些。

    困苦人家的孩子没有娇贵的权利,哭泣完後,就要快快把眼泪拭乾,否则若没招人笑,也会招人厌。

    “喂!”车尾的木板门被拉开,元初虹由里头爬出来,手中拿著一袋子水。

    “你还好吧?要不要喝点水,那会令你好过一些。”

    他默默的接过水袋,连灌了两、三大口,才终於冲去嘴里些许酸臭味,让一颗再无食物可倾倒的胃袋得到短暂安抚。

    怎麽也不会说声谢谢!元初虹睐著他,心中兀自嘀咕。见他递回水袋,她接过,挂回腰间。

    “你打出生就没离开过小山村是不?”没话找话聊,谁教一整车子的人,就他们两个小的。何况年迴还是分吃过她一顿饭的人哩。

    “嗯。”沉默的黑瘦小男孩有些手足无措。是一种不曾见过世面的惶然与腼腆,完全不懂如何应对进退。别人加诸於他的注目,只会使他畏怯。

    元初虹忍不住伸手拍了他肩膀一下。

    “哎呀!你这样可不行唷。要知道一般的有钱大爷夫人们买佣仆多是挑伶俐些的,要不就是看来灵活有胆识的,你这样呆头呆脑、既瘦又小,哪里讨得了便宜哪?”

    “我…我…不呆的…”他悄声抗议,却不敢抬起头,一双眼只能瞅著污黑的双手看。

    “蚊子都叫得比你大声。”元初虹受不了的翻白眼。“你这样子很不好卖耶,就算卖得掉,以後也不会有好日子过的,因为有一些恶仆专门挑你这种人欺侮,你还想当一个表现优秀的佣人来让主人赏识,来让家人过好生活呢,自个儿不坚强起来,一切全没指望了。去年有一个十五岁的山村青年便是活活被一群长工打死。穷人的命是不值钱的,最後主人家送来十两治丧,一切就这麽结束。你必须明白,城里的坏心人很多,不是我们这种乡下人应付得来的。”

    年迴听得瞠目结舌,不敢相信人人争相要去讨生活的地方——那个被形容得繁华富裕的城里…竟成了小泵娘口中的人间地狱?

    “他们…他们为什麽…要…要打死他?”

    “想欺负一个人并不需要理由,只要他看起来很呆、很好耍弄,而且欺负了也不会被反击,人人都乐得没事揍他一顿,享受一下当大老爷的瘾。”

    “怎麽会这样!”会有这麽坏的人呀?

    “就是会。”元初虹从来也不了解这是为什麽,但强欺弱是绝对存在的,如何学会自保才是首要之务。她实在不希望自家阿娘仲介出去的人会落到没命的下场。毕竟大夥都只是为了讨生活才不得已的离乡背井哪。

    “我说你,可别傻傻的让人觉得好欺负。”虽然他看来正是很容易欺负的样子,但她还是觉得有责任要提点他一下。

    年迴眼中满是惧色,抖著声音道:

    “总有…总也有好主子的吧?不会任由下人胡乱来…也不允许欺负新来的人…”

    元初虹伸出手指推了下他的大笨头。

    “由得你咧!是有钱人在挑下人,可不是下人在挑主人。今天要是被个残暴不仁的人给买了,你也只能认命。主人买下人是做什麽来著的?自然是要服侍得他们舒心快活,除此之外,哪理会得你们下人间有什麽争端不平事?今天你被欺凌了,想叫主人讨回公道,主人还想全卖了你们来得回耳根清静哩。年迴,我这不是在恐吓你,是要教你如何在城里生存下去。”

    两泡泪忽地涌上男孩饱受惊吓的眼中。不曾想过当人长工,除了该卖命工作之外,还要学会如何不被欺凌。城里的生活…真的有那麽可怖吗?那麽…他受得了吗?即使是受不了,又能如何?他没有回头路了。

    “哎、哎…你别哭,我最怕看到别人哭了!”元初虹没辙的叫著,连忙左手抽出麻巾,右手掏来桂花凉糖,就像平日在家中哄小弟时的情形一致,她把糖丢入他口中,手巾粗鲁的抹他脸,差点吓得他栽倒落下马车。

    “你…唔…”嘴巴内一大颗糖,当下勾诱出他满腮的口水,差点呛昏了他,哪能开口说半句话!

    糖耶!懊香好凉好甜、好好吃的糖耶!不可以吃完,要快些吐出来包好,以後回家时可分给弟妹吃…晕陶陶的脑袋当下忘了前一刻他还惊惧出两泡泪,现下他全身每一个知觉都专注集中於这辈子从未吃过、也想像不到的人间美味中…

    啊…世上怎麽会有这麽好吃、这麽这麽好吃的糖啊!

    小阿果然都很好哄。事实证明哄小弟的那一套用在他身上也是行得通的。元初虹得意地道:

    “很好吃吧?可不许再哭喽。我最怕看到小阿子哭了。”

    年迴点点头,好舍不得的撕下一块衣角来包住他吐出来的糖球。不断的吞口水,让唾液带著口中的甜味全送到肚子里,不让香味跑掉一丁点,所以不敢开口。

    对於这举动,元初虹很能理解,以前她开始有糖吃时也是这样的。这种零嘴对穷人家的小阿来说,简直比捡到银子还珍贵,都舍不得一下子吃完的。

    既然把他当成自家小弟看待了,也就忍不住摆出大姐姐的架势对他道:

    “我同你说那麽多,就是要教你生存之道,可别当我是坏心眼的吓你。你哪,就勤快些、俐落些,进入大户人家之後,马上找一个靠山去讨好他,让他以後罩著你,多少也就天下太平啦。”

    惫有一肚子的训话,却没能讲个尽兴,前头传来元大娘的尖嗓门:

    “丫头!饼来驾车,前头是驿站,我过去买大夥的午膳。”

    “来了!”元初虹立即爬回车中,一路钻向前方。已经中午了,整车饥肠辘辘的人就待元大娘去买食物来喂饱他们呢。

    元大娘将缰绳交给女儿,低声骂著:

    “在後面跟那小子嘀嘀咕咕些什么?给我庄重些,别忘了你已经是大姑娘。”

    “他只是个小阿,没事儿。我教他处世之道,省得他日後被恶仆欺负死。”

    元大娘伸手戳了她额头一下。

    “你少多嘴,日後会不会被欺负就看他们的造化了,关得到人牙子什麽事?你不帮忙说些好话也就算了,还给我讲实话,要是吓得他逃掉了,我向谁讨十两银子去?笨丫头!”

    元初虹躲著母亲又要伸来拧她耳朵的爪子,连忙叫:

    “娘,驿站到了,你快下车吧!我把马车驾到前面那片树林荫下等你。”

    元大娘这才收手,掀著帘子往里头唤出三名男子帮她扛食物,一同下车去了。

    ※※※※

    元初虹就著稀微的烛光计算著这十日以来的开销。

    通常人牙子将人由村子里接出来後,自上马车那一刻起,所有的吃住开销全由人牙子负责。当然,也有一些人牙子是苛刻到底的,但元大娘为了争取生意,把这一点开销吃下来,一路上自是必须精打细算。

    马车走了两天之後,进入了西平县的县城,将车上的六个人送进一些缺工的人家,并花了一天去推销急欲卖身的年迴。但因他太瘦小,所有的主人家都怀疑他能做什麽,顶多肯出十两,生意当然谈不成。

    再接再厉,除了车上原有的五人,元大娘又山口附近山村载了三个少女,准备到第二站林平县。

    一天半之後抵达-将人全送出了,收了一笔丰厚的仲介费,可惜年迴还是乏人问津,只得跟著元家母女四处奔波,一站又一站的看著人来人往,而他还是在。

    後来又行经了东平县、南平县,送了一批又一批的人,最後回到了元家母女所居住的宛平县,已是第十天了。

    “唉!这可怎麽办才好?”元大娘将桌上一小堆的碎银分别放入不同的小瓦罐中。一反平日数钱时会有的眉开眼笑,竟是一边数,一边叹著气。

    “总共收了二十一两银子,十天来花用了七两又一百二十文钱,回家前添购了家用品约莫有一两又二百八十文,所以这半个月来收益了十二两银子,很好嘛,叹什麽气?”元初虹将毛笔搁在一边,伸了伸懒腰,同时问著。

    元大娘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还不是那个年迴!我真後悔接下他这档生意,明知道他有多难卖,偏还好心的担下他这不值钱的货。”

    懊心?真敢说!元初虹翻了翻白眼。

    “娘,那是你贪图人家六两银子好不好?你早就知道别的人牙子不接的货色就不会太好卖,要不是为了六两,你也是不接的。”说完赶紧跳开,不然耳朵就要遭殃啦。

    元大娘恨恨的收回落空的利爪。这丫头,愈来愈精了,十次有九次捏不到她。

    “胡说什麽!六两银子虽然很多,但卖不出去也没用,你娘我要不是还有那麽点恻隐之心,早放他们一家子自生自灭了。大家一样是困苦人家出身,能代为找一条活路也是积德。可看到现下这情况,是难啦!”

    十日的相处,多少也有一份情谊,元初虹心中很希望能替年-找到一个好主人的,但县城的大老爷们并不想花一笔钱买下这种骨瘦如柴的小阿子。这可怎麽办才好呢?

    “娘,要不咱们带他上京城试试看吧,你不是一直想走长程的吗?五日之後咱们上京城探路,顺道带他一齐走,如果遇到肯出钱的老板,也好把他卖了。”

    元大娘瞠大眼!元初虹点头微笑,低头收起帐本与文房四宝。由於有实际上的需要,四年前元大娘便让女儿去上学堂识字好来帮她算帐、写人名册。所以即使“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口号漫天叫,她还是少数识字的女中异类。

    元大娘将七、八个小鞭子藏到墙缝的隐密处後,将桌上的一锭碎银交给女儿。

    “喏,收著。”

    “做啥?”银两一向是母亲在保管的,她偶尔身上会放个七、八文钱买饼吃,倒不曾拿过银子呢。

    元大娘伸手抚了下女儿晒黑的脸孔。

    “都十二岁了,也该学著打扮梳妆。拿去买花粉胭脂,以後我每个月都会给你半两银子,看你是要存起来去裁新衣,还是买花钿都好。所幸现在日子好过,我也能供得起你女孩子该有的开销。”

    不太理解何谓女孩子的开销,收下了钱,元初虹耸耸肩,决定明天去书肆买几本书回来,也好上京城时可以看。私孰的夫子说弟弟到现在还写不全一个字,她不盯著可不行。非要趁这次的京城之行,逼再虹学会写他的名字不可!那小表就是欠人凶,得严格要求他乖乖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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