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叫轻烟的女子,闻言脸儿一臊,一个字也不敢搭,只能低头看着自个儿的鞋尖,久久无法抬起。
严母望着眼前这大姑娘,然后再看向早把一张稚嫩小脸给埋进书册里的小泵娘。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唉!她家的闺女儿,曾经也是这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秀气闺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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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山长夫人!山…长…”惊慌的叫声一路从前院鸣叫到后院,通过了进入后院的小门后,其声势之宏亮,吓得地上正在啄食的鸡鸭四处窜逃,远处的狗儿也跟着吠了,正应了那句鸡犬下宁的成语。就算是死人也要给吵活啦!”怎么了?这般吵闹?先住嘴吧你!杨荣。“快步迎了出来,没让杨荣冲进屋里去,便揪着他领子往远处定去。
这杨荣是书院的管干,上从整理院里所有书册,再到提水扫地,又到管理生徒所有食衣住行事项,无所不包。是个二十岁的小憋子,也是个秀才。目前正等着参加八月秋闱的乡试,作着中举人的春秋大梦。
家中一贫如洗,连买书钱也供不起,更别说上书院读书了。幸而刘洛华惜才,将他收进来打杂,不仅给他随时进出藏书阁的特权,甚至还以膏火费名目,给他拿些钱回去供养家里寡母。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大惊小敝这点,让严茉苏受不了。”喘过气再说。她瞪着杨荣,双手往腰上一叉,命令着。
棒呼呼…好几次吸气喘气之后,杨荣才赶紧说着:“前面、前面…刚才我坐在前院大门台阶前看书,顺便充当门房时,出现一个高头大马的人…看起来眉目凶狠,一副江洋大盗的样子,我们书院怕是要遭祸事啦!他他他指名要见山长,或夫人你。但山长出门去了,我只好…”
严茉苏没等他说完就大步往前院定,并问着:“那人呢?有进来扰到那些孩子们吗?”
“没的,我留他在最前面的“知客厅”没让他往讲堂方向走。”
“那他就乖乖留住了?有找人看着他吗?”
“哪来的人呀?今日课多,山长又不在,堂长(教务主任)也授业去了,别说其它学长(科任老师)了,哪一个下是在讲课呀。别说没其它人手可以看住他啦!要他真是江洋大盗,又有谁招架得住他呢?”呼!夫人好快的步子,让他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远远被抛在后头,追也追不上!不行了,不行了,他快要累死啦!扶住一根木栏,杨荣摊挂在上头。
严茉苏原本回眸要给他一瞪的,但因为那杨荣实在距她太远,瞪了也没威力,只好作罢。眼下对付上门来的煞星要紧!
虽然表面镇定,但她心里其实也是怕着的。可害怕又能怎样呢?事情若真是躲不过,自己下迎上,又有谁能帮她担待呢?
这次是谁?找上来的会是谁?是其它妒忌开远书院这般风光的书院人工?还是想来索讨规费的地痞恶少?或是…那些他们最不愿面对的麻烦?
是谁?说是长得像江洋大盗?那应该是江湖人了是吧?天爷,到最后,他们真的连江湖人物也得应付吗?
深吸一口气,她勇敢挥开布帘,跨进了知客厅。
啊!她猛地惊住。
是…是他!是昨日在武昌见过的大汉…
那个徒手打倒四五个人的大汉。
严茉苏千料万想也猜不着来的竟会是这个人!
她一时的怔愕,让门口那个负手而立的高大男子微扬了浓眉,教原本显得严厉冷酷的面容,温和了两分,也多了三分狐疑。
她正想开口,但他却比她先说了:“你,哪位?”
她正要答,却…
“这里是书院,怎会有鸨儿?”男子疑惑着。
叭!这是什么话!什么鸨儿?指谁?严茉苏惊喘一声,就要开口怒斥,可惜这回仍是慢了一步…
“莫非这里是一间叫做开远书院的娼馆?”
“够了!你胡说些什么!你是打哪来的狂徒?居然敢在我这书院里大放厥词!”
她一连串清脆的声音彷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倾泻出来,这次完全不给人有机会去打断,流畅说完。
他一怔,为着她特别好听的声音,对于她斥骂了些什么,倒没注意。
“原来你不是鸨儿…”他拖长语调。
“当然不是!我是…”一不留意,又被打断。
“明白了,你是歌伎。”很肯定。
“你!”气得眼冒金星,忘了之前的怕,一路快步跑到他面前用力瞪他:“我不是歌伎!不是鸨儿!不是什么个下三下四!你这只不长眼又无礼的大黑熊!”
大…黑…熊?
他,龙九,低头看了下自己今天的衣着…是黑色的没错。但黑熊?他!
“嘿!”他微笑,笑得很阴沉,简直可以去跟黑白无常、魑魅魍魉结拜为好兄弟般的阴沉。
“笑什么?没见过黑熊也会笑的。”她冷哼。
“你知道我是谁吗?珠光宝气的。”也不问名字了,直接就亲眼所见,给她称呼个贴切的。
“有病千万不能拖,忘了自己是谁的话,出门往北走十里,那边医馆有得医。大黑熊。”她好善良地指路。
“你够胆识。”龙九的微笑没停过。“已经有五年没人敢骂我了。”
严茉苏听得出他的威吓之意,也知道这人并非好相与的,但不知为何,她并不怕他…即使她其实应当怕的。可一张嘴就是忍不住,谁教这家伙一见她就说她是鸨儿!拜托,她哪儿像开妓院的啦?有眼无珠的家伙!
“我敢骂你,那又怎地?”下巴高抬。
龙九缓缓摇头:“不怎地。但你最好记住这个名字…”
“大黑熊?”她好故意。
青筋在两边太阳穴暴动起伏。但语气厉害地竟能保持冷淡无波:“记住这名字,龙九。”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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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认为對方是自己此生最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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