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前厅有位姑娘称是你在京城的朋友,要见你呢!”一个丫鬟走入杜冰雁的琴室说着。
杜冰雁愣了下。她才回杜家一天,居然就有客人来访?她在京城并没有朋友呀!离开长安已有六天了,扬州城内遍传着各种不利于她的谣言;佣人间也有私语。
只需一天,她已完全能感受!
“有报上姓名吗?”她问着。
“她说小姐见了她即可明白。”
“那…请她来这儿吧!”有个人可以聊聊也是好的,她已受够家人的一味指责。她没有错,但因面子问题,她只好受委屈了。
不一会,回廊那端出现一个雪白身影,轻盈的跳了过来,挟着清亮娇嫩的声音:“杜姊姊!杜姊姊!我们又见面了!”
呀!是她!是那个在洛阳萍水相逢的李翠宇!
杜冰雁欣喜的迎了过去,扶住她双手。
“翠宇!你怎么知道我在扬州的?有家人陪同吗?怎么来的?”
李翠宇指着身后的两名彪形大汉,噘着嘴道:“喏,若不给他们跟,他们会自杀,不敢让我走。不过这一次总算脱逃成功了!原先我去了袁府找你的,但是佣人说你回扬州了!我便命他们弄来马车,日赶夜赶的来江南找你了!我来玩一个月好不好?”
“当然好!但家人不会担心吗?”她看得出翠宇身后两位男子面色担忧,想来是翠宇的率性惹他们骇怕吧!
“我有告知家人了呀!别担心了!咱们出去玩儿吧!罢才一路行来,觉得景色怡人,还有好多美丽的船在湖中行走,我想去坐坐看!”李翠宇双眸发亮,兴致勃勃。
“哦,那叫画舫!我家也有一艘,停泊在湖边,咱们可以乘着看人耍杂技。”
“那好!咱们快走呀!”
杜冰雁失笑道。
“瞧你,一脸的风尘也不嫌累,先休息一会吧!我先叫人给你们打理房间,你洗把脸,也让你的随从喘口气。快用午膳了,午后咱们再去泛舟,那时的艺技才好看。好不好?”
“哦!也好。”
正要领李翠宇到客房休息,她的大嫂与三嫂却向这边走了过来。她脸色沉了沉,恐怕又要来道是非了!不知他们在外头又听到了什么,觉得脸上无光,非要来对她叨念才觉得开心。
“哟!客人哪?冰雁,听门房说是京城来的小姐。”大嫂邱氏尖酸的说着。斜睨着一身风尘的李翠宇,完全不把她放在眼内。
“她是我在京城的朋友,特来找我游玩。”
三嫂何氏皮笑肉不笑道:“看来你在京城沾染了不少恶习,未出阁的姑娘家学人游玩,莫怪大将军不要你了!小泵娘,你是那儿人呀?爹娘都不管教的吗?”
“放肆!”两个壮汉同时严厉的低喝,一左一右拔出了剑。
当场吓得邱氏、何氏手软脚软的尖叫不休,引来了一大票家丁与主子。
“退下!”李翠宇小阿儿似的面孔霎时蒙上一层威肃凌厉的贵气,教人不敢直视。
“是!”两个手下收回剑,恭立一旁。
“怎么回事?”杜知祥淡淡的问,对着五个媳妇中最多舌的两个没有任何关心,心知必是她们又找女儿的麻烦。
“爹!小泵的朋友要杀人呀!他们一定是江洋大盗,要来咱们家杀人偷钱的呀!”邱氏哭得煞有其事,直抓着公公的衣摆哭诉。
“少给我丢人了!站一边去!”杜伯川怒斥了声,将妻子拉起来推在身后!
傍两个女人这么一闹,明日不知道又有多少流言可以供人说了!杜知祥怒瞪两个媳妇一眼,再传回头看女儿“他们要住下来吗?”
“是的,爹爹。”冰雁轻声回答,眼中有些落寞。
杜知祥不舍的拍拍她的肩。
“别让他们动不动就拔刀弄剑,咱们的人禁不起吓。难得你有朋友来,尽避尽地主之谊,明白吗?”
“谢谢爹。”杜冰雁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
杜知祥转而看向李翠宇,看得出她是高贵人家的女孩儿,颇有威仪,必定来历不凡,却教他两个没见识的媳妇给得罪了!此时正冷着一张脸。
“姑娘家居何处?”
“长安。”
“不知令尊从事何业?”
“芝麻绿豆官。”李翠宇挥了挥手,感觉杜父为人还不错,只是罗嗦了些。坏人是杜姊姊的两位嫂子,改天一定让她们吃苦头!她转身挽住杜冰雁“姊姊!我们去走走吧!”
杜冰雁点头,与她一同到客房。两个状汉如影随形,只留下失神的一群人与邱氏、何氏冷冷的子“除了捕快衙卫,有那些家丁耙佩刀佩剑的?我说,那三个京城来的人一定是坏人!”何氏坐在邱氏的房中,不断的煽风点火。
杜家五兄弟中,只有老大与老三纳了小妾,冷落了妻子。除去一直没生育外,也因她们出身富家却无一丝富家千金的风范,专爱嚼舌根,道人长短;与那些闲着没事的富太太交换情报、互通有无,自是让丈夫受不了!几年下来,杜府内就只有她们两个成一国了!邱氏善嫉却无大脑,何氏善挑拨却没胆量。两个人配得很!
又因前天她们放出不利杜家小姐的流言而遭丈夫修理了一顿;今天何氏两个黑眼圈,邱氏颊上一个巴掌痕未消,这笔帐不仅记在杜冰雁头上,更移怒到京城来的一女二男。
邱氏直点头“人人当她是长安的官小姐,奉承得不得了!我也是官小姐呀!我大哥是扬州城的县令!他们竟敢公然佩剑入城,太藐视王法了!”
拔氏眸光闪烁。
“大嫂,何不动用你大哥的权势,将他们打入大牢!按他们一个江洋大盗的罪名,到时整也整死她!”
“可是那丫头的父亲是个官,在长安的必是大官了!到时…”邱氏心中不豫。
“要真是个官,也必定是小辟!拔况长安距此天高皇帝远,先整了她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而且你大哥不一直想将冰雁纳为第四姨太,却一直被拒吗?这回勾结江洋大盗,绝对是不会有人要她了,她非成为你大哥的小妾不可了!”
被何氏这么一挑拨,邱氏心动不已,点头道:“下午咱们到县衙去找我大哥。”
两个失宠又心思歹毒的女人得意的笑了。
“其实你大可不必回扬州承受这些蜚短流长的!就有这么一些吃饱撑着的闲人喜欢造谣生事。你这一回来更给他们好题材,太不值得了!”李翠宇进攻桌上十来盘糕点蜜饯,不时的腾出空隙与杜冰雁谈天。
杜冰雁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古筝,淡雅的笑着。几日来有翠宇陪伴,日子快乐许多,大嫂与三嫂没再找她麻烦,给了她耳根清静的几天。至于外头传些什么,她何需去在意?也许在以前未出阁前,她会因为流言攻击而无颜存活,以死明志。但,现在不同了,她不会为了不相干的人而轻贱自己的性命,弄得亲痛仇快。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行得正,做得当,要是为了一时的意气用事想不开自缢,最多只落得外人说她“受冤屈”的话题;也许评价不会再是负面的,但那又如何?她的生命是父母给予,她的今生托付给了袁不屈,即使舆论一再责斥她无耻赖活,暗示她得以死昭志;佣人间的嘀咕看戏心态,外头天天打探她的近况消息,最终想看的便是她何时因“人言可畏”而自缢。
一个被世人指责的女人,命运即是如此。她若不死,倒教世人失望了。
也有人趁机落阱下石的;就如县令邱超兴,一年前提亲被拒,如今大剌剌登门表示不介意她残败之身,愿收她为小妾,以为杜家上下一定当她是烫手山芋,急欲抛售。结果,只差投给暴躁的杜家五哥丢出大门!邱超兴恼羞成怒,到了邻县放风声,更加渲染她在京城给人做妾的事。导致原本有意上杜家提亲的邻县大户人家为之里足不前。
对她而言,这是好事,但却弄得父兄脸上无光。而今泉州齐家对杜家也不甚谅解;因为当初杜知祥发现嫁入齐家的是李玉湖时,对着齐家大大的发了顿脾气,也骂了李玉湖,据说动到了胎气,差点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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