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才是。啊,只是妈咪会很想我,虽然我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但她一直将我视为己出,只可惜以后我应该、不能常常回来吧?她其实是不信神明的,我怕她会担心,所以…能不能不要告诉她,我究竟去了哪里。”
“恐怕你要失望了,我这辈子最喜欢做坏人,你想去侍奉月神,我偏偏要搅局,所以没办法,你只能老老实实在家里,等着医生说不许你去的消息了。”
“诶?大人可真是任性啊。”
…
在送图雅回家后,二人便开始了“隔绝灰塔梦想破坏计划”。
她们兵分两路,白蒂丝去了城中最大的图书馆,寻找关于所有魔力崩溃者的记录,希望可以找到一些信息。
而露易莎则准备拜访家乡同在伊莎兰的百合院友人,向其探讨一二。
直到傍晚。
…
傍晚时,图雅将垫脚凳搬到灶台前煮着晚餐。
曾经以为住在奥提克时常吃的菜根炒饭已经够让人难以下咽,没想到搬到伊莎兰后,菜根已经是能吃到的最好的东西。
虽然那时家里也不富裕,赚到的钱也不多,但起码消费也低,还有小小的一方地可以种种东西,到了收获的季节,一家人也能吃上几顿饱饭。
家里受灾后,各地的救济名额只有那么几个,他们家很幸运的被伊莎兰所接纳,母亲也有了一份工作可以维持生计。
按理来说来到伊莎兰后,他们是可以过上幸福生活的——如果没有那场意外,不用频频支付昂贵医药费的话。
这样想着,她将剩下的菜根丢入锅中,转头看了看那间屋子。
以后没有自己做累赘,少了一人吃饭,家中情况会不会好转一些?
锅中沸水升腾,图雅将菜根汤盛出两碗,一碗放在桌上,扣上一只小碟保温,另一碗则由她带去父亲的房间。
浓郁的幻草香扑鼻,很多人觉得这样自然的味道胜过了许多魔香,但在图雅看来,这样的香气极为残忍。
芙莉内雅大陆的幻草,是毒草,也是名药。它似乎是有着神奇的功效,只需要一滴原液,病人就能明显感觉到症状得到了缓解。
当然,这些只是幻觉。所以除了在战场上的将士会携带一些外,最常见的地方便是医馆的重症室了。
为了鼓励那些希望渺茫的病人,令其看到自己还是有被医好的希望,可以积极配合治疗。
病人们依赖幻草,但每次服用时,都会暗暗掂量着剂量。
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如果哪一天医生突然加大了使用剂量,很大概率已经表明,病人是真的没了希望,暗示着你将要等待死亡。
被幻草腐蚀了意识,在幻象中死去,沉睡在永远的美梦之中。
眼前的这个男人便是如此。
就算看见了图雅,但他口中念着的却仍旧是他妻子的名字。
虽然母亲极力隐瞒着她,但图雅也能在她的表情中得知,他的时日不多了。
从那日大雨后,被告知父亲摔下山崖却残留了一口气后,她便知那一日终归是要到来的。
…
深夜,在房间熟睡的图雅被一阵低低的哭声所惊醒,她点燃了蜡烛,看见床头放着几颗颜色各异的小石子,便知母亲已经回家。
即使生活很苦,但这个女人却总是对她格外温柔,每次出门看见了好看的野花石子,总会想着给她带回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向乐观的母亲落泪的样子。
起身走向客厅,父母的房门被严严实实的关着,但那悲怆的声音却能穿过房门和躯体,直直的打在她的心里。
“我不会放弃的,就算到了最后一刻。”
“为什么要被带走的偏偏是你啊!”
“我不想一个人孤零零的,你不在,我不能做到好好面对生活,我也不能再做图雅的好母亲。”
“你不是说你会好起来吗?!你不是说要带着我和女儿离开那个破地方去过好日子吗?!现在我们就在你理想的伊莎兰,可你为什么要在这时离我们而去啊?!”
“我每天拼死拼活为了什么啊…我还不是为了你能好起来…你怎么可以这么辜负…”
听到房里母亲的哭声,以及父亲不断地、低低叫着母亲名字的图雅再也受不住情绪。
她推开家门,在夏季温暖的夜风中奔跑,似是只要奔跑,就可以摆脱被悲惨命运的追逐。
星河浩瀚,慵懒的月亮享受般沉浸在溪水湖畔。
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