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吃完mENU里的新式抹茶布丁,还很有胃口的美丽青年咬着汤匙,斜瞥对面的友人问道。全\本\小\说\网
「你说什么?」江破阵不耐烦地撇开头。
「不然你脸色那么难看,在卖弄忧郁?」许哲希耸肩。
江破阵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哼。」许哲希不客气地指着他,「这叫恼羞成怒。」
「你少-嗦。」江破阵冷声道。
「我装好程序,想说光盘赶快还给你比较好,你如果不高兴,我可以再带回去放着。」许哲希不被影响,又点了个泡芙,自顾自地吃得很愉快。
江破阵沉默不语,也没再理会许哲希。坐在露天咖啡座的二楼,桌面的热咖啡已经冷却,他却一口都没喝。
在连续下了几天雨后,天气转好,徐缓吹来的微风足让人感到身心舒畅。
江破阵却只是烦闷地按着自己额间,指尖彷佛还残留别人温热的肤触,他用力放下手,收握成拳。
闭了闭眼,他抬眸望向许哲希美丽的脸容。
这个能用漂亮来形容的同性友人,没有丝毫让他想要触摸的冲动。
那么,为何那个时候,他会对郭近善那么做?
只要思及自己当晚逾矩的行为,江破阵就心悸到胸口发烫。他没想过自己会对同性产生,而且还是只针对郭近善一人。
……事情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原本,他只是打算和郭近善假装交往一下而已。
因为郭近善这么地喜欢自己。对于那温柔的感情,江破阵承认自己真的几乎被打动,但是,他也觉得自己无法和同性谈恋爱。
不过,他还是可以答应和郭近善在一起、和他交往,然后再以分手作为句点,这样,他最后就会彻底死心。在过程里得到什么,就算结束也不会比完全被拒绝来得空虚难受。
只要作陪一段时间就好,算是当作之前郭近善对自己好意照顾的回报,反正自己并不会有所损失,那样他就可以满足了吧?
在冲动说要交往之后,江破阵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他并不是什么大发慈悲的烂好人,但也非铁石心肠。是人都会心软,就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样,始终对自己那么温和的郭近善,让他感觉有一点无法交代并且过意下去。
只是,从带着勉强而后开始转变为期待的心思,让他烦躁错乱。
他并无丝毫要弄对方的意思,但会去抚摸郭近善的理由,他也没办法解释。
隔天中午。
是固定要找郭近善一起吃午饭的时间。
因为自觉有些无法面对他,连要和他对话都感到困难,所以江破阵犹豫很久,最后,想着就一次不在一起吃也不会怎样,如果郭近善有问题也可以自己过来,所以他并未去找郭近善。
结果,直到回家就寝前,男人都没有设法联络他。
明明回避的人是自己,却又感觉自己再次落入等待。这种情形就好像寒假的时候,如果他不主动,郭近善就不会来找他。
而那样的顺从却无法让自己轻松,甚至是完全相反的更加在意与惦念。
一起吃饭、一同出游,宛如已变成规定好的例行公事,虽然郭近善不会拒绝邀约,但却对这个交往表现得并不积极。这是江破阵唯一能感觉到的。
他到底还想怎样?
开始感到恼怒的星期四,江破阵终于又约郭近善一起吃午餐。
在学校附近的平价简餐店里,因为不想造成无话可说的尴尬,所以江破阵点餐和吃饭的速度都加快了一些,自己面前的盘子空了,郭近善却才吃到一手。
最好周围的人吵一点,等会儿找个理由先走……看着男人低头安静进食的样子,他觉得自己在心里盘算的事情好可笑。
陰郁地蹙眉,他顺手拿起附餐饮料喝了一口。
「啊、等……」郭近善抬脸看见,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迟了。「那是……我的杯子。」
江破阵一顿,望了望桌面,再睇向手里的玻璃杯。的确是自己没注意拿错了。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察觉郭近善双颊微红,江破阵心忖他该不会是在想着间接接吻之类的事情……
视线不自觉地停留在对方的嘴唇。这个男人的唇,吻起来不晓得会是什么感觉?也和他的个性一样那么柔软吗?
……抚摸他的那天晚上,自己有没有想要和他接吻?这个想法一浮现,江破阵霎时错愕又吃惊。
一阵压力倏地直击心口,他使劲地把杯子放落在桌面上,粗声道:
「你干嘛不早讲!」用餐的尖峰时段,虽然四周人多吵杂,但过大的音量还是让附近几桌侧目。
「咦……」郭近善有点反应不过来,仅能疑惑地瞅住他难看的脸色。
「我不想喝你喝过的!」他再次怒斥。
这只是在乱发脾气,虽然清楚知晓,江破阵却无法停止。
几秒钟的空白之后,温和的低沉嗓音轻轻地拂过耳际:
「对不起。」
江破阵抬眸,只见郭近善脸上挂着淡微的笑,对他说道:
「对不起,是我没注意。我买一杯新的给你,好不好?」
柔顺的低语,带着安抚的意味。
「不……」冷静下来之后,江破阵直想自己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我是……我是不喜欢喝绿茶而已,所以才会那么说。」他放缓语气,非常牵强地解释着。
「啊……是吗?」郭近善注视着餐盘里剩余的食物半晌,然后放下餐具。
察觉对方的目光调往别处,江破阵下意识跟着望过去,视线所及是几桌学生客人,没有人起来打招呼或看这里,并无特别之处。
他再转回视线,发现郭近善已经转而睇着桌上的水杯。
……还是先走好了。
不想那么尴尬,江破阵正打算罗织借口离去,郭近善突然出声了。
「那个……你不用再找我了。」
江破阵正要掏皮夹付餐费的动作停住,不禁回问道:
「什么?」
郭近善朝他微微一笑,说:
「不是要期末考了吗?该用功念书了吧,我也要准备口试了,我想……彼此都没有太多空闲的时间,所以,你不用再找我吃饭或出去了。」
江破阵闻言,这才发现自己显得太过紧张。他还以为郭近善生气或无缘无故被骂而消沉伤心才那么说。男人温和的笑容让他怪异地心跳了一下,他避开视线,应道:「我知道了。」
站起身要离开时,郭近善却又轻缓地说了一句:「谢谢你。」
礼貌的男人老是对自己说谢谢,也常把对不起挂在嘴边,普通频繁得快要等同问候语,所以也不会有其它特殊的含意。
「不客气。」
凝视着郭近善淡淡微笑的脸庞,他只能找到这句回答。
接下来的日子,完全被报告和考试给填满,期未来临时总是像打仗一样。
因为先前一直在考虑郭近善的事情,所以好像有些忽略功课了,他能为自己着想,提议不用见面,江破阵觉得庆幸。
只是在夜深人静念书之时,偶尔他还是会不小心想起:郭近善是否也像自己一样如此忙碌?但他既然说没有空闲,所以自己好像也没必要询问。
毕业典礼和期末考几乎是同时间举行,当江破阵由于要念书所以在周末来到学校时,看见校园里充斥穿着黑色学士服以及不同披肩的毕业生,他才忆起,郭近善的论文和口试不知道顺不顺利。
……再等一等。考完试就有很多时间了,之后再说。
所以,当最后一科也顺利结束时,他下意识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找郭近善。
站在大气科学系馆的前方,江破阵仰首望向三楼最旁边的窗户。自己曾经有半学期每天都待在那里。
尚未进入,有个人和他擦肩。
那人忽转头出声道:「咦!你是?」
江破阵停步,看向对方,想起好像是郭近善实验室里的同学还是学长。
那人果然道:「啊,上次谢谢你啦!」是指聚餐时请江破阵送郭近善回家的事。
「没什么。」江破阵仅是点点头,继续往前走。
「等等!你是要找近善吗?他不在楼上喔。」那人好心地不想让他白爬楼梯。
「什么?」江破阵回首。
那人笑道:「近善已经毕业了,位子也让出来给学弟坐了,没事不会再来了吧。」
江破阵愣住!那人提醒完后就走了,只留他在原地。
原来他已经离开学校了。可是怎么没告诉自己?在学校里,江破阵要找郭近善的唯一方式就是直接过来系馆,现在他毕业了,自己要怎么联络他?
他不禁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到郭近善的号码,稍微迟疑,就算对方可能无法接听,还是打出去了。
「电信局您好,您拨的号码暂停使用……」
当通话那方传来不在预期的响应时,江破阵以为是自己拨错号码,所以很快地重打了一次。
「您拨的号码暂停使用……」
江破阵瞪着自己的手机半晌,然后从电话簿的功能里叫出号码,确认之后再拨。但是,无论按几次,总是一个机械化的女人声音重复响起。
不是忙线接收不到或没有响应,而是「停用」!
为什么会是停用?即使知道助听器会被干扰,却还是只因为自己一句话就办了支新手机,这么重视自己的郭近善,会无缘无故地把号码退掉吗?
「可恶!」怎么都无法接通,江破阵差点拿起来摔烂。
一股焦急与恼怒交杂的情绪让他霍地奔出学校,骑着摩托车来到郭近善住处。才上到二楼,他就气愤地按电铃,但是没有人应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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