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白云亲舍

周末，休息日。

    雨还在下，昨夜下了一场暴雨，今天清早雨小了些，一场雨下了之后，天气就会渐渐转凉了。我披上了一件针织外套，坐在客厅里，想给爸妈打个电话。

    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难道还没有起床吗？我寻思着过一会再打一下看看，就在这时，门铃声响了。

    我拉了拉外套，走过去开门。

    是殳阳！他穿着睡衣拖鞋，气喘吁吁的，这么早他来做什么，还穿着睡衣出门。

    殳阳走进了屋子里，他抱住了我，我疑惑道：“怎么了？一大早上就来了。”殳阳就这样紧紧地抱着我，直到他的气息平稳，他才把我松开。这种感觉像是一个孩子受了惊吓，来找妈妈拥抱着，寻求安慰一样。

    殳阳吞吞吐吐地说：“幸运，我来是要和你说一件事的。”他咽了一下口水，眼神中是紧张慌乱，“这件事我瞒了你很久，我知道对你不公平，但是······”瞒了我？不公平？到底什么事？

    “你快说呀！”

    “你爸爸，他······去世了。”

    宛如晴天霹雳，我的心瞬间被绞碎了，脑袋中嗡嗡作响。

    我爸爸，怎么会？他和妈妈不是在国外旅游吗？怎么会？我亲爱的爸爸怎么突然就去世了？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颤颤巍巍地走到沙发边上，脚一软，跪倒在地上。殳阳立马跑过来将我扶起来，坐在沙发上。

    我抓着殳阳的手，难以置信地说：“你开玩笑的对吧，我爸爸那么健康那么······怎么会突然去世呢!”殳阳抱住了我，我在他怀里大哭起来。殳阳摸着我的后脑勺，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这么突然的事情让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都无法平复。人的生死就是这样，谁都没有办法避免，谁都没办法阻止。

    雨还在下。

    爸爸的遗体昨夜就被送回来了。如果不是殳阳告诉我，我可能还会被妈妈继续隐瞒着。

    我跪在垫子上，我亲爱的爸爸正躺在我的面前，我却无法再拥抱着他，在他面前撒着娇。他再也无法听见我的声音。走之前，我居然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妈，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我连爸爸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啊！”

    我的眼里再也没有了光，我恨妈妈，她为什么不和我说，这样我好歹还能见到爸爸最后一面的。我心目中的超级英雄就这样离开了我。

    “幸运，对不起，你爸爸生前说千万不要告诉你他的病情，谁知道昨夜他突然几个并发症，一块发作，人······就这样走了，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抱着我，痛哭流涕着。我也抱住了妈妈，我们相拥着，此后就是我们母女相依为命了。

    我失去了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失去的是她一生的挚爱。

    殳阳和杨曦站在门口，迎接着过来参加追悼会的人。

    许阿姨也来了，她抱着一束花，放在了爸爸的面前，鞠了个躬，然后抱了抱妈妈，两个女人又同时哭了起来。

    在这里，没有人会因为你的哭相难看而嘲笑你，因为现在每个人的内心都是极度悲伤的。

    殳阳走过来搭着我的肩膀，说：“幸运，你可要坚强一些，阮阿姨现在就剩你了，你要是不坚强的话，阮阿姨可如何从这悲伤中走出来呢。”

    听了了殳阳的话，我有了些感触。人死了，你再怎么哭都无济于事，哭，只是发泄，用来派遣心中的杂乱与忧愁。

    你会发现，越是心理素质强的人，他们越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轻易地表现在脸上。

    “妈，你吃一点吧，一天没吃东西了。”

    我用勺子挖了一口饭，举在妈妈面前，妈妈双目无神，抱着我们的全家福呆滞地望着前方。“妈······”妈妈转过头来，她的眼睛充斥着红血丝，她已经哭不出来了。

    “幸运呐，你爸爸在的时候，总说要带我们环游世界，总是说要赚很多钱，可是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他从来不珍惜自己的身体，病情都那么严重了，也没和我说过。那时候，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带我去了一趟我两曾经的母校，回忆着我们两个的曾经，我可舍不得他呀。还没白发呢，就这样抛下了我。”

    我放下了饭盒，抱住妈妈，说：“妈，你还有我呢，我们两个要好好活下去，这样爸爸在天堂上才能够安心。你想想，你平常那么爱漂亮，现在哭得这么难看，爸爸在天上会怎么样？”

    妈妈点着头，一言不发。

    最爱的人离开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