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我与二弟前往东京汴梁城时,听那勾栏瓦舍的几个读书人在议论岁贡一事,谈到独孤前辈之后,无一不是咬牙切齿,说那无脑的江湖莽夫为何要杀了契丹人的皇帝,触怒契丹人。
而后又听的那书生接着说道:“本来只要再给我大宋一些时日,我大宋必当可以徐徐图之,收复我燕云十六州。”
二弟听后怒火中烧,一把扯过那读书人便问,自独孤前辈刺杀那辽国皇帝已有近百年光阴,你们这帮成天读着圣贤之书,除了天天喊着复我燕云,又再忙些什么?徐徐图之,百年时间还不够吗?”
“那书生倒也有趣,见我等几个是江湖人士,先是吓了一跳。”
“而后又是赶紧自报家名,说是自己几人是出自那高府一脉的读书人。”
“见我等几个不跟他们动粗之后,才大咧咧的骂道:‘你们这些江湖莽夫懂什么读书人,我们得先为天子牧民。宋辽大战之后,我大宋民不聊生。如贸然开战只会使得更多百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攘外必先安内!’
“‘只有先教化好百姓,才能施王道,施王道而后天下归心,天下归心,契丹人自然会仰慕我大宋王化,不战而退......’一番言语,可把我和师弟逗笑了,我便笑问了一句:‘那该如何施王道?’
那几个读书人便侃侃而谈:‘要施王道,要以先贤的经书典籍教化百姓,让他们懂得什么是礼义仁智信,天地君亲师。’
‘要举贤良祛奸佞,这样才能正朝纲。’
我师弟又接着问:‘我等自青州而来,见过无数百姓因土地兼并而流离失所,连饭都吃不上,又该上哪里学那先贤经典?”
“何况人心隔肚皮,你又见过哪个品德兼优之辈脸上写着我是个好人,又有哪个奸佞狡诈之辈脑门上刻着我是小人。”
“更何况我亦见过在那所谓清官的治理之下,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那清官也是那两袖清风的道德圣人,但除了每日的哀天怨地之外,毫无作为。”
“也有那所谓的贪官污吏,每日蝇营狗苟,成日与那商贾打着交道,但治下百姓衣食无忧。这又该作何解释?’
“那书生听到此处,气得直跳脚,撇下一句,圣贤书上既已写了王道盛,则天下归心,那便是如此。你们懂什么叫圣贤之道在于明德吗?一群无脑江湖莽夫!说罢,便骂骂咧咧的走开与其他书生继续坐而论道。”
“我师兄弟二人本以为这就结束了,便想走开,没想到那几个书生一坐下,便对那独孤夫人撰写成册的事迹指指点点。
‘这对狗男女简直厚颜无耻,师徒居然结为夫妻,这,这般败坏人伦,有违天地的行径简直是猪狗不如!’
‘想必那独孤老儿已经年近古稀了吧,啧啧,定是动了那老牛吃嫩草之心,想在来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哈哈’
‘此等行径想必如今已经沦为畜生道,想来如今不知道成了哪里的野狗,又在哪个荒坟里面刨食呢。’
我那师弟的性子急,听到此处一气之下,就挥拳打了那几个只会乱嚼舌根的书生。一拳之下,那些个书生都吓傻了眼。
等反应过来后就都吓得连滚带爬地跑回家。那之后,我便赶紧拉着师弟匆匆忙忙离开了顺金府,师弟更是立下誓言,此生不再入那顺金府。”
“师兄,说笑了。”听到此处,林经义也是笑了:“师兄的性子又何尝比我好的了多少。那日,我气得匆匆离开顺金府后,那几户读书人的家中长辈带着一群狗腿子想告上衙门。”
“结果师兄还不是趁着我半夜睡觉时,杀了个回马枪。狠狠警告了那几个软脚虾,事情这才完结。”
“哈哈,那几个软脚虾啊,当时,我只是潜入他们府邸,随便绑了两个出去。拉到府城外的山神庙,绑在石柱上,拿刀子吓了吓他们。”
“说要想报官也可以,只是官府想捉拿我师兄弟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情,但是我现在这一刀子刺进去,你们几位想要个半死不活的话,那可就再容易不过了。”
“那一个个的,被我唬得裤子都湿了一地,鼻涕眼泪直流哭喊着好汉饶命,英雄饶命。啧啧,那骚臭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绑了他们一晚上便放他们回去,给了点教训后,他们就一个个乖巧地跟鹌鹑似的。”云潇天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只可惜至今满朝文武百官竟无一人站出来为独孤前辈喊冤。”林经义双目已经泛起了泪珠,又咚咚喝了两口。
“前些日子,我为一大户做贴身护卫时,倒是在妓院听一位说书先生讲到这段故事,那说书先生倒是作诗一首:
十年仗剑逍遥游,气冲霄汉过九州。
望舒破晓迎星落,摧斩玉京十二楼。
千军万马丛中过,血染山河平楚幽。
仰天高呼成白虹,英雄暮年不自由。
台下几个读书人听到此诗,哈哈大笑地说那说书先生是那连个秀才都考不上的庸才。也只能在这妓馆里写几首打油的歪诗,也好混些铜板度日。”
说完云潇天又喝了一口酒,喃喃自语了一句:“满腔热血喂给野狗吃,半缕忠魂述于娼妓听。也罢,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