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残阳,花枝多了几许悲壮的美!
这一刻,云贵人刚刚从恍恍惚惚的梦境中睁开双眼,举目四望,一整日的守候,皇上依然不曾出现,又如同往昔一样在她耳边柔声轻语:你醒了,你睡着的样子真好看……
这一刻,苏媚儿刚刚从重重叠叠的伤痛与仇恨中慢慢入睡,一整日情绪的波澜起伏,她已经太累太累,如若梦能带走悲切,她好想就此一梦不醒……
这一刻,福临正泪眼婆娑地轻轻拍着倚在自己怀里咳嗽不止的佟妃的背:阿苏雅,都是福临不好……你为给福临生下三阿哥而患此重疾,可福临却整日将心思放在了别的女人身上,对你冷落怠慢,害你和咱们的儿子倍受孤独……阿苏雅,福临对不起你们娘俩……
佟妃苍白的脸上渗着汗珠,但却努力地装作在微笑:皇上,您万不可这般自责,这一辈子能够与皇上夫妻一场、能为皇上延续龙脉,乃是万世修来的福分,臣妾知足了……您是皇上,自古以来,皇上的生命里注定是要有万千红颜相伴的,所以,不管您和谁在一起,臣妾都理解,臣妾都绝不会有半点怨言,只求皇上过的开心,臣妾便也心安……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佟妃脸色愈加难看,但当她试图将刚刚被咳出的鲜血染红的丝帕藏于身旁时,却被福临一把夺了过去。
鲜红的血,如同寒刀,刺入福临的心脏,他的泪再也无法克制,像瀑布般倾泻而下:阿素雅,你这是怎么了,阿素雅,你可别吓着福临,你若是有什么不测,让福临何以再有颜面面对我们的儿子……阿苏雅,你等着,福临这就找最好的太医为你医治,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佟妃呼吸急促,豆大的汗珠再一次挂满面颊,但她依然挣扎着想要笑出来,给福临最好的安慰:皇上……不用担心……臣妾,臣妾不会有事……
佟妃,福临口中的阿苏雅,玄烨的额娘,她深爱眼前这个泪雨纵横的男人,即便他颇多时日以来都将重病的自己和他们还不到一岁的儿子几乎忘得一干二净,但她初心不悔,因为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那一幕幕过往都历历在目,令她刻骨铭心!
那是一个寒冬的正午,雪花飞扬,尽管穿的并不单薄,但当跟随着崔公公穿过一个个空旷的广场来到见过她画像之后便迫不及待想要见宣她入宫的福临身前时,她还是忍不住冷得直打哆嗦,娇羞的低头下跪:小女阿素雅给皇上请安!
那时,福临正在上书房的龙案之上画着一幅腊梅图,见她行礼,便忙搁笔,近前亲自扶她起身,令她受宠若惊,连连谢恩,继续低头静候一旁。
福临一边让她抬起头来,不必拘束,一边取下自身披风为她而披,和颜悦色地对她说,姑娘纤弱,万万不可冻坏了身子,对她说,他对她倾心万千,今日相思终有果,他将对她好一生一世,决不负她……
这个男人,君临天下,此刻却这般柔情对她,她忙胆怯地说着,小女不冷,小女能得皇上召见进宫已是隆恩浩荡,皇上的披风,小女万万不敢披在身上……
那个冬日的正午,她全身的寒意终是被无边的温暖驱散,并不只是因为福临坚持披给她一件披风,更是因为,对于这个万民称颂的年轻皇帝,她也曾有过不止一次的偷偷遐思,想象过他的样子,也娇羞地痴人做梦般憧憬过要是能和他相爱一场,那将是多么幸福的事情,虽死无憾。而那一刻,那个连在梦中出现都是奢求的男人,却就那么实实在在的站在自己眼前,满目温存。她着实不敢相信,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她对自己说,阿苏雅,和天下太多的女子相比,你怎么就这么幸运呢?
也是从那一刻起,她在内心默默告诉自己,从今以后,我阿苏雅就认定了这个有着俊朗的容颜和春天般温暖的目光的男人,我要,朝为他分忧解愁,暮为他洗脚暖被,让他做天下最幸福的丈夫、最幸福的君王!
她将一个女人所有的好都毫无保留地给了这个男人的时候,香妃还未曾出现,苏媚儿也正在皇后的宝座上耀武扬威地用她不知何时滋生蔓延的凌人气势,一次次伤着这个男人的尊严和情感,于是,有着似水柔情的她,阿苏雅,便成了他最最好的精神家园。
他的悲伤,她分担,他的快乐,她给予!
她不会为他歌,她不会为他舞,但她感觉得到,只有和她在一起,他才会真的快乐……
他快乐,她便也快乐!
只是,当那个才进宫不久便被福临册封为香妃的女人越来越多地让他将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慢慢疏远时,她才终于在一种无法形容的酸涩里明白,她所钟爱的这个男人,不只是一个普通的丈夫,更是一个日趋强大的大清帝国的皇上,皇上无论何时何地爱上不管怎样一个女人都情理之中、无可厚非。
她说,阿苏雅,我知道你很难过,我知道你会偷偷流泪,但你更应该懂得,普天之下有那么多女人整日梦想着可以博得君王一笑,但她们都失望了,而你,能在福临的心里停留那么久,已是天降福泽,所以,你绝不可怨他、更不可恨他。
她说,阿苏雅,不管福临的心中还是否还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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