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拍了拍手,对我们说:“好了姐妹们咱们别贫了,我让底下的人准备好吃的等会送上来,估计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我们先在上面简单吃点,吃完了休息一下就可以去教堂,那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不过说实在的,如果不是我云霄公馆,哪个酒店有这么方便能让你既满足中国人婚礼宴会的需求,并且还是高级自助西餐晚宴,又满足你崇洋媚外的西式教堂婚礼的需求?!”
蓝莓闻言立马挺着大肚子往晓雯身上蹭道:“哎呀,就知道晓雯姐你对我好呗~这么豪华的婚宴还收这么低的费用,和你这样的土豪做朋友真的是我从小到大一直以来的梦想!不过在教堂里面深情款款地说‘Yes,Ido.’也是我的梦想。”
梁晓雯绷着一张脸,快要窒息地道:“蓝莓,你再拿肚子这样顶我,我真的会不愿意要孩子的!如果我三十五岁还没有孩子,那我到时候一定会让你补回来今天你本该花的费用!”
杨奕在一旁脸憋得煞白。
午餐时光,梁晓雯说的随便吃点,就是给每个人上了一份西冷牛排。
我们坐在套房的餐桌上,享用着午餐。海悠依然遵循着做歌手时的习惯,拒绝摄入这种高热量食物,只是吃了两口蔬菜沙拉。而同样只吃了一份沙拉的,还有蓝莓。她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减肥塑形,而是因为她怕多吃了一点点婚纱就撑不过今晚,彻底爆开了。事实上,她都不敢坐做在餐桌旁。
解决完午餐后,我们小做坐了一会儿便开始做出门前的准备。
梁晓雯对着化妆队伍说:“距离我们要出发去教堂只有不到两个小时,麻烦你们用你们每个人身上的八只手(杨奕:‘所以他们是蜘蛛吗······’)尽快把新娘和伴娘的发型解决掉!然后你们还要预留半个小时帮我们剩下的四位美女画好妆,记住不要抢了新娘的风头,虽然这很难······”
于是众人非常不可思议地盯着梁晓雯。
“非常抱歉,我刚才没有用中文。那我简单说吧——如果你们不想被你们的老板fire,就赶快动手,立刻!马上!”
于是整个房间像个没人管理的生产车间一样,“叮铃哐当”地忙活起来了。
“两点37分”杨奕关上车门看了一眼手表“还来得及,3点钟典礼应该能准时开始。”
梁晓雯在一旁打起了电话:“神父准备到位了吗?那花童和戒童呢?······嗯,很好······什么?那他在哪啊?好了让他换快点,折腾个什么劲啊!紫色的西装怎么了,我的品位很棒好吗?谁规定结婚不能穿紫色了!”
她在愤怒地挂断电话后,又非常愤慨地告诉我们:“真是不知道哪个神经病非要让萧墨把那身紫色的西装换掉,这套可是两年前我老公娶我的时候,我提前两个月预订都没预订到的!不过还好顾城让王小黎把他刚买的套装送来了,正在换呢。”
海悠在一旁非常用力地翻着白眼道:“穿成茄子还叫正常?!你们夫妻就这么饥渴吗?我神经病?姐姐我可是每年都被邀请去参加巴黎时装周的好吗?不要怀疑我的判断力和品位,谢谢!”
梁晓雯非常无奈地叹了口气:“原来是你这个妖孽······”
而杨奕的重点完全不在这个上面,她皱着眉头道:“王小黎来干嘛?抢婚吗?”
蓝莓在一旁害怕地捂住了胸。
所有人:“······”
我轻轻的握住了杨奕的手,对她微笑着点点头,让她不要想太多。我们这个圈子,在面对王小黎的时候,真的异常地团结。
虽然我们都懂,明明比较可怜的是王小黎(当然,我们还没有足够的胆量在杨奕面前这么说),爱上顾城不是她的错,当初被两家胁迫着小小年纪就订婚也不是她的主意,况且杨奕是那个后来者,是她走进了王小黎和顾城的生活。然而顾城却一心扑在杨奕身上,看到她就跟着了道似的。尽管王小黎这么多年对顾城不离不弃,生死相随,但是到头来两人还是解除了婚约,并且现在每天她还要在公司一边为顾城卖命,一边亲眼目睹着自己喜欢的男人跟别的女人一起共同谱写爱的诗篇。
真不容易啊!
但我们依然站定了统一战线,对王小黎实行排挤政策(当然,她也不屑于和我们打交道),哪怕是跟我们最不熟的白馨,在公司若不是必要的工作交代,几乎也不会和她有什么来往。
理由很简单,就是她不该喜欢顾城。一直以来,没有原则就是我们这群人的原则。
我们很快就到达教堂,与男生们会和。
陆峰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领带用他上个月刚买的领带夹妥帖的夹在胸前。他的身材本就显得高大,加上今天这身利落的行头,样子十足迷人。顾城今天是一身银灰色的西装,袖口处还精致地别上了袖扣。而此时的男主角,正一脸兴奋地望着此刻安静的蓝莓,萧墨今天身着的黑色燕尾服和领口上造型独特的领结,把他打扮得像是个年轻帅气的管家。其实萧墨的样貌很英俊,有种大男孩的蓬勃感,只是平日里总呆在陆峰和顾城这两个爱打扮的人间尤物旁,难免有些黯然失色。
梁晓雯提醒我们别再流口水了,赶快准备开始婚礼。
3点整时。
我和陆峰挽着手,慢慢走近教堂。
在我少女无数个梦里,这样的场景曾重复过很多次。我喜欢陆峰,这是我身边很多人都知道的秘密,唯独我。我和他都是住在贫民窟的孩子,我、海悠还有陆峰,我们都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玩伴。我们从小就彼此分享着生活的点点滴滴,我和海悠见过活泼的陆峰,这是在场的其他人除了顾城之外都没有见过的。当然这是在陆峰的父亲死之前。
我和海悠在他父亲去世的那段日子里,充当着陆峰的救心丸。一遍一遍地在他身旁陪他说话,他在经历前几日的歇斯底里之后,变得异常冷静。他常常一言不发地坐在窗前,可能脑海里正在回忆他爸爸生前的种种。而我总在一旁,流着泪陪他难过。海悠这个时候总是很冷静地训斥我,她不准我懦弱地去惹哭陆峰。
所以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也因此,比任何人面对他时,感情都来的复杂。
一方面,我们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我们甚至都见过彼此穿开裆裤时的样子;另一方面,我又不可避免地纵容着心底那棵不知何时就种下的情种,随着年月的变更,悄无声息地暗自发芽生根,而当它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满树的峥嵘面貌早已开花结果,占领了我心中整片荒芜的沙丘。
当我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我正在南京的一所中学里读书,距离我悄无声息地离开青岱,已经有足足两年的时间。那段日子我总是不断地梦到我们的过去,梦到一起度过的整个年少时光,而我最想念的人,不是蓝莓、不是杨奕,甚至不是海悠,而是陆峰。
所以当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我看着眼前那个褪去了年少的轮廓的他,下巴上甚至有着青青的胡渣。他不再执迷于那些晦涩难懂的严肃文学,不再坚持买那些大部头的日本小说,他每天除了研究财经杂志和设计图稿几乎不碰任何其他的书籍。他一遍一遍地看合同以及下属们的发展计划,流连于各种高级的宴会场所,和顾城一起在餐桌上谈下一桩又一桩生意。
我很惶恐,因为我缺席了他人生中最美好和变化多端的10年,我不清楚他是如何一步一步地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甚至在回来之前,幻想过他带着一位漂亮的女孩,跟我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安静地埋下了这个秘密,我很羡慕顾城的勇气,他可以简单地以一出戏就拉拢回杨奕,甚至不顾他父亲的压力。但我不行,我没这个勇气,我不敢赌,我怕结果太残忍,让我们连做朋友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我感到十分的幸福,我此刻正挽着这个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大男孩,逐步走过红地毯,尽管我们都各自身着伴娘服和伴郎服。
但我希望这个梦可以永远不要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