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少年道:“她下回想拔你的羽毛,你不可惯着她。”
“你管我!”她挣扎起来,意识不清地嚷嚷道,“你们谁也别想管我,我是魔君,想叫谁当我的侍从就叫谁当,想拔谁的羽毛就拔谁的。你……你不也是我的侍从吗?你得……你得听我的!”
陆吾皱了皱眉。
她瑟缩了一下,嘤嘤地哭:“你……你不听我的,你走,换一个人来。”
陆吾见她醉得厉害,也不跟她废话,将她抱在怀里从那花丛里走了出去。
姽歌靠在他胸口,抬眼看他:“嘻嘻,你叫什么名字呀?你是今儿晚上的侍从,来陪我睡觉的吗?”
“我叫陆吾,不是你的侍从,不是来陪你睡觉的。”
她很不高兴地发起酒疯来:“我不认识你,这个名字,我一点儿也没有印象,换个……换个熟悉的人来!青檀!青檀!”
他狠狠地道:“闭嘴。”
她有些怕他,不敢再闹了。
“你……平时都是这么过的?”陆吾垂眼看她,酒的后劲上来,一张俏脸烧得通红。
“怎么过?”她疑惑道,“哦,你说……你说我找人侍寝?对啊,我是魔君!我们魔界的人,做事情但求一个爽字!旁人怎么看,我们都不大在乎。”
他语气冷了几分:“魔界的人,听说也很薄情寡意。”
她眼神努力地睁了睁,道:“对啊,魔界中人不但寡情,还视道德于无物,仙道正派都不大屑和我们为伍。但是只要我们开心,又关他们什么事呢。”
她见他不说话,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神色天真:“放心,你是仙家弟子吧?不过是侍寝一回,你也不用太在意,说起来,要以仙界的标准,你也没有吃了亏,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的。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他低头瞥她一眼,眼中闪过一抹青光,捏了个昏睡决让她睡着。
几个起落来到销魂殿的卧房,将她整个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大床上,深红的帷幔与黑色的大理石,衬得整座寝宫妖冶华美。
踌躇一番,他还是来了魔宫一处隐秘的拐角,从掌中掏出一枚白符,上书“青雷闪决”四字。
他低声吟诵,一阵微弱的电光划过,半空中浮现出一个影像,背景中有穿着道袍的弟子御剑而行,正是仙界第一大派,终南派的所在。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开口道:“事情可有进展?”
陆吾答道:“暂无。”
“已经三月有余,就未曾寻得下手的机会吗?”
“没有。”
老者捻着须发:“陆吾,你当年逃过一次指婚让宗门蒙羞,已是大逆,这些年虽于天庭司刑悉心改过,但宗门还未有让你回来的打算。今次若能立下大功,诛杀魔君,为师亦会替你说情,归期也指日可待。”
陆吾沉默了一阵子,答道:“不回归宗门,也没甚么不好,在外一样可以替宗门挣得声名。”
老者听了这话,怒道:“陆吾,你想想这一身的仙法道术、荣华地位,是谁给你的?是宗门!若非宗门,你今日就是流浪在六界的孤魂野鬼,只得几十年之期!不回归宗门,却总想着在外漂泊,替魔界说好话,你真是反了!”
“师父,我未曾……”
“陆吾,你若是有一日叛了终南,不消别人动手,我第一个动手清理门户!再说那叶婉华是你师妹,等了你这许多年,只言片语也未曾怨过你当年悔婚的事,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也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陆吾垂下眼去,闭口不答。
老者气完了,见他神色萎靡,不忍心再训斥,草草三言两语收了尾,将“青雷闪决”断了。
陆吾向怀中一伸手,摸出一个黑色锦囊,
他望了望天上的一轮圆月,挣扎着,内心激烈地交锋。
“骗我吗?”他喃喃问道。
陆吾将那锦囊捏了又捏,几番想一道雷将之毁了,每每抬手成决之际又收回手来。
他狠狠将那锦囊往怀里重新一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低声道:
“我为何要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