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起精油。
趴在床上的葛覃风,虽头埋在床褥里看不到唐小绤的表情,但她这么有条不紊的服务步骤,早已将他心里的一团火又燃了起来,只要想到她曾经躺在别人身下,那怒气仿佛就要冲上天似的。
唐小绤举着涂满芳香护液的双手,看着眼前倒梯形上身,屏息凝神,就将双手压在了他的肩背上。葛覃风明显触电般抽了一下,唐小绤额角也早已渗出了汗,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孤勇,四指嵌进他的肩胛骨内缘上下推抹,向腋下和锁骨处游走。
葛覃风猛然抬手,将她狠推倒地,怒吼:“别碰我,脏!”
商务车内,一阵吱~的电流声,监视器前瞬间白屏一片。
操作机前的警员一边按着面前的死机键盘一边焦虑道:“项队,针孔探头好像被葛覃风打掉了,怎么办,唐小绤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我们现在需要援救吗?”
刈项摊靠在了背椅上,徐徐说道:“你认为身为一名有丰富实战经验的警员挡不住别人的一掌吗?”
“什么?”警员回过头不解地看向刈项。
“没事,我相信小绤,她能应付得来。”刈项看向另一边的操作台,“林红那边怎么样?”
“话套的基本差不多了。”另一警员说。
刈项点了点头:“盯紧点,5分钟后全体准备行动。”
趴在地上的唐小绤看着滚到角落的耳钉,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就葛覃风之前的那些话语和行为,已经非常偏倒性说明他是来嫖/娼的。他今天是肯定要被带去警局了,但绝不能因为自己再被冠上嫖犯二字。幸好他刚刚的最后一句话,足以否定他自己之前的所有言论举止。
葛覃风气得从床上跳了下来,一把将唐小绤从地上抓起,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腕骨都捏碎:“你这个婊/子,你知道你有多下贱!还敢出现,还敢碰我,你懂廉耻怎么写吗?!”
一字一句从他口中说出来,撞击着唐小绤的鼓膜。她没有收回手,也没有说话,手腕的疼痛怎么都比不上心口撕扯的那种痛感,但她只是紧咬着下唇,迷离的灯光中看起来就像在凄凉中微笑。
他们就这样无声对峙,葛覃风紧紧攥着她的手腕,她手臂上的那道疤痕像烫手的烙印,那么火辣辣地冲入他的眼里。他眸色一晃,往昔历历在目,手不自觉地轻了下来,“你很缺钱吗?你爸不是死了吗,这次又为了谁出卖自己?!还是你故意让我遇见你,故意…”
“对不起…”唐小绤打断了他,“今晚只是个意外,你放心,以后再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葛覃风愤恨焦灼地瞪着她,脸色发白,忽轻扯嘴角一笑:“最好是,别想跟我玩欲擒故纵。”
被伤了一次,骗了一次,就再没办法心如玉暇吧。
唐小绤清浅地浮出一朵苦笑,她抽回自己的手臂,走出了卧室。
那年她也是如此,拉开门,没有回头,也没有半点停滞,徒留了一个背影给他,再没出现过。以至于在他后来的回忆中,她的背影仿佛是被时间定格了一样,总是会出现。
他猛地向前几步,一把拖住了她,“干什么去?!”
“离开。”她回答的轻淡而疏远。
“离开?”葛覃风忽地一笑,“辞掉这里的工作,再人间蒸发?”他冷冷觑着唐小绤,讥诮道,“要离开也不是现在,今晚我可是付了钱的,难道你又想欠我一次?”
唐小绤愕然地看向他。
葛覃风轻藐松开抓住她的手,扯过一旁的毛巾擦拭手心,厌恶道,“不要以为我想对你怎样,你这种女人,我多看一眼,都想吐!我只不过不想为你浪费我的钱,我宁愿烧掉,也不愿花在你身上!”
他曾经说过钱不是最重要的,她才重要。蹉跎岁月,星星话语,原来早已时过境迁。
“是我将卡号给你,还是你留…”
“不用那么麻烦。”唐小绤将左手无名指上的金戒指摘了下来,摆在了身旁的桌子上,“虽然我不知道你付了多少钱,但这应该够了——我想在你眼里,我身体的价值总不会超过它吧。”
他以前,总觉得她是特别的。她不愿戴戒指,她说不喜欢,她觉得有个东西套在手上特别不舒服,总是将自己送她的戒指不知道丢在哪了。可如今呢,从她无名指上摘下的又是什么?!
她就是个谎言精,无情又龌蹉!
葛覃风盯着那枚亮闪闪的戒指,眼中满是狠戾,“滚!”
唐小绤没脾气,转身出了门。拉开门的那刻,两位同僚就冲了进来,紧接着就听到他们在她身后对葛覃风叫道:“警察办案!衣服穿上……”后面的话她没再听,像一个做贼的小偷窜出了房间,深怕自己的警员身份就这样暴露在葛覃风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