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去见了将军夫人。

    倒底是将军夫人，人不仅长得美丽，整个人的气度也是优雅贵气的。

    心瑜行礼之后，夫人便热情的拉着她的手，上看下看，边打量边说：“季姑娘真是一等一的美人。”

    “心瑜不敢当，让夫人见笑了。”

    “我打心底喜欢姑娘，姑娘就不必跟我客气了，唤我姐姐即可。”

    夫人的这份热情让心瑜颇受宠若惊，她不自觉去看紫霞姑姑的表情，没曾想后者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的，没有任何提示。

    心瑜只好孤军奋战了。

    “夫人，心瑜惶恐。”

    见心瑜坚持，夫人也未强求。

    “你身上的衣服是提早准备的，现下看还是不合适，有些肥了。回头我让人去给姑娘量量身，赶制几件合适的。”

    心瑜抿了抿嘴唇，“多谢夫人的美意了。”

    “那有空一定多来陪陪我。”夫人如是说。

    心瑜就这样在将军府住了下来。

    一应生活用品都是极贴心的。裁缝赶制的衣服也极合身，材质也非常的好，心瑜换上新衣后，整个人美艳许多。

    不知是紫霞姑姑有意安排还是将军府本就如此，心瑜住了十几日，再未见过将军本人，也未见过他的那些个莺莺燕燕们。

    心瑜只是每日上午去陪夫人聊会儿天，其余时间都是自己闷在屋子里。

    说是聊天，倒不如说是倾听。

    夫人每天都会跟她聊不同的事。

    但事情不同，人物却总是一个：将军。

    将军英武，将军神勇，将军屡屡夺胜，将军求亲，将军温柔。。。

    十几天下来，心瑜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心瑜听得多了，疑问也多，她心知不能随意问夫人。

    回到自己的屋里，心瑜便问起了紫霞姑姑。

    “姑姑，夫人和将军感情如此之好，为何还要有那么多姨娘？”

    紫霞姑姑正在给心瑜缝制寝衣，闻言苦笑着叹了口气，“你啊，还是个孩子。这男人哪，总喜欢美丽温柔的女子，但凡是有点儿本事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你还指望着功成名就的男人只守着你自己？”

    “可为什么不能呢？我父亲便只娶了我娘亲一人，我也没觉得不好啊。”心瑜眨着明亮的眼睛很认真的问。

    “那是你父亲专情。这世上专情的男人有，可是凤毛麟角，可遇不可求。将军也算是不错的，即便是宠幸那些个姨娘，却也从未动了夫人的根本，人前也都全了夫人的颜面。”紫霞姑姑收针，低头用牙齿咬断了线，将衣服递给心瑜，“快别想那么多了，试试衣服合不合身。”

    心瑜懒洋洋地接过衣服，眼里还是有些不服气，“可您也说过了，专情的男人一定是有的。”

    “好，好，好，专情的男人就留给我们心瑜姑娘，这总可以了吧？”

    心瑜有些羞恼的“哎呀”了一声，“姑姑净取笑我！”

    这日，心瑜又在紫霞姑姑的引领下如常来到夫人屋外。

    还未进屋，便听到“咣”的一声，似是茶杯掷地破裂的声响，紧接着，许久不见的将军大人黑着一张脸从夫人屋里出来了，见到心瑜，微微点了一下头，便继续甩袖离去了。他周身的怒气在空中翻腾，下人们感受到这种气氛，都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心瑜有些进退不得，紫霞姑姑低低说了句：“进去吧。”

    心瑜认真看了一下紫霞姑姑的表情，确认无误后，她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

    虽有心理准备，心瑜还是惊到了。

    原本娴雅大气的将军夫人，此时发丝凌乱，表情狞狰地歪坐在软榻上，见到心瑜，她深呼了一口气问：“现在的我，吓人吧？”

    心瑜沉默。

    夫人笑了，那笑冷瑟悲凉，“季姑娘的眼睛够大了，不需要瞪得再大了。”

    她举起自己的双手，向心瑜展示了一下，“知道吗？我这双手又见血了。”

    她的双手柔美娇嫩，长长的指甲上还涂上了美丽的颜色。

    心瑜依然沉默，她实在是不知此时该说些什么。

    夫人自顾自地往下说：“昨日，七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了，今日将军便来问责。季姑娘，你说，我做得对吗？”她的眼睛发红，似怒似悲，举起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

    原来是夫人杀了妾的子嗣。心瑜有些不忍心，她缓步上前，大着胆子轻轻握住了夫人的手：“心瑜愚钝，不懂得后宅那些事情，心瑜只知道，将军是这府里的天。”

    夫人紧紧握住了心瑜的手。

    “谁愿意做恶人，谁愿意双手沾血，谁又愿意天怒人怨？”夫人使力的摇着心瑜的手，“你说，这世上为什么要有姨娘，为什么要有小妾？为什么要有女人间无休止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