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自地刨起饭来,努力做到视他为空气。
卫弦之则是坐在我一旁温文尔雅地替我添着菜,而且不时蹦出几个“慢点吃”、“小心别噎着了”、“没人跟你抢”诸如这类的音节。
我气结,自然也没搭理他,梅二师姐曾教育过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况且君心难测,谁知道他突然这么勤快想要做什么。
刨着刨着一碗饭也见底了,我满足地摸了摸肚子,站起身环顾四周。只见几缕阳光透过金辉琉璃窗细碎地洒在殿内的四个金辉龙腾珠上,龙头镶珠的部分反射出刺眼的金光将整个凤栖宫照的通亮。
卫弦之则是扬了扬手,一旁候着的几个宫女便会意地收拾好残羹关门而去,偌大的凤栖宫里就只剩我们两人。我选择了自动无视他的存在,思量着这午饭过后是不是该睡午觉了,却见他率先躺到床上去了。
我强笑着走到床边,极力抑制自己把他一脚踹下床去的冲动,装作温柔贤淑的样子道:“陛下是不是该去乾清殿处理国之大事了,倘若一直在臣妾的寝宫里,怕是传出去了有伤陛下圣明。而且臣妾今日身体不适,怕是不能服侍陛下了。”
话里的意思就是,你起来,我要睡午觉了,你要想睡就滚回你的乾清殿睡去。
他却是雷打不动地躺在床上,丝毫没有下床的觉悟,反倒一把将我拉到他怀里,淡淡道:“生病了就去叫太医,治不好方可一刀砍了他。”
我抖了抖,梅二师姐果真说的没错,帝王向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过了一会儿,我见他没有动静便试着挣扎了几下,可是他的双手却像是铁钳一般牢牢将我困住。一番挣扎不成,我只得作罢,老老实实地靠在他怀里。
午后的凤栖宫安静的可怕,细微的呼吸声在我耳边响起,与此同时还伴有起伏的心跳交错在我耳畔,偶尔有几声宫外的蝉鸣划破天际,让人莫名觉得安心。
就在我脑子乱成一团炸糊,炸糊又莫名变得模糊整个人快要睡着时,耳畔忽然传来一个极轻的声音:“以后不要叫我陛下,叫我弦之。”
那时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只是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又听见耳边似有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阿骨,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我忙着织觉自然是没理,往他怀里拱了拱,沉沉地睡去。
当我再次醒来时,屋里莫名地多了一张金辉祥云条案。
他坐在案前,手执一柄紫云豪似在认真地批阅奏折,案上镶嵌的美玉映着他认真的脸庞,一时间风华无双。
我不忍破坏这难得的美好,便悄悄趴在床边,撑着腮肆无忌惮地看着他。
良久,他方才抬起头,撞见我正在看他,一双眸子似有淡雅如雾的星光,嘴角漾起淡淡的笑意:“阿骨,你在囚魂岛的时候睡觉也是这般折腾人的吗?”
我一怔,随即拼命摇头,极力想要维护我这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贤淑形象:“怎么会?我在囚魂岛的时候可是睡觉最老实的,你是没见过菊一师姐师姐睡觉,她睡觉可是...慢着,你刚才叫我什么?”
“阿骨,不行么?”他侧过脸,轻笑出声。
“行啊...”我往被子里拱了拱,只露出一双眼睛,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清。
在被子里捂了会儿,卫弦之又没了动静,我从被子里探出头,果不其然,他还在批奏折。
当个皇帝可真忙,我默默在心里替他叹了口气,方才不紧不慢地从被窝里爬了起来,随意绾了个发髻,从一边搬来了贵妃椅到他跟前默默地躺下。
周遭阳光正好,我又拿起了早上没有看完的书一边翻着,一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遣来的那个叫喜儿的宫女,我不喜欢。”
“好,一会儿让丹青给你换个。”
“换个可爱点的。”
“好。”
“把其他几个也换了。”
“好。”
“但是不准把春喜换了。”
“好。”
“晚上吃啥?”
“好...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