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拾陆

巨波莱丝路的将军堂孤儿院，蹲下身将一个装满钱的信封透过大门的门缝，塞到门的另一边。随后他又去了月色酒吧不远处的一个小巷里，他躲在一个公用电话亭背后，当他看到一件身穿酒红色大衣的女人随着一个老者从酒吧中出来后，他放松地靠在了电话亭的塑料门板上。

    他孤零零的站在发着昏黄光的路灯之下，像极了一棵发育不良的歪脖子树。透过这灯光，他好似在恍然间看到了他在诸暨老家的宅门，这深深的宅门像是潜藏着永远解不开的秘密。

    最后，觉得无处可去的他晃荡到陶大春住的仁居里，他认为在这寒冷寂寥的夜晚，可以热一壶酒，和陶大春这位不听话的学生把酒言欢直到天明。

    于曼丽一句委屈的“我以为你跟她走了。”让明台止住了前行的步伐，他停下，转过身，走到于曼丽身前。然后用手捏了一下于曼丽的鼻头，触感真好，明台心里想着。

    “小傻瓜，想什么呢，你在这里等我我跟人家走啊。”

    于曼丽撅了一下嘴唇，明台见状，牵过于曼丽的手就往黄浦江畔走去。

    待于曼丽在明台的牵引下走到江边时，看到堆满在地上的烟火，忍不住惊讶地看着明台，

    “你这是干什么？”

    “除夕夜那天做了个大单子我想着回家没陪你，今天也做了个大单子，当然得好好奖励你，诺，各式各样的烟火全在这里，于小姐想要放多少就放多少。放完之后我陪你去烫头发，去大世界看戏怎么样啊。”

    于曼丽听完明台的话鼻头一阵酸涩，转过身低头抽泣起来。

    “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啊。”

    明台跟着于曼丽转到她的身前，随后于曼丽又转了一圈，明台继续跟着，这让明台想起他们在军校的初见，那天的他也是这般死皮赖脸地跟在于曼丽身后。那时候的于曼丽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好似出水芙蓉，明台觉得他像是见到仙女下凡。

    “我那天穿的那么好看你不带我去听戏，今天我穿成这样，人家会让我进戏院吗？”

    明台低下头打量着于曼丽的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皮衣皮裤，这番穿着别说进戏院了，不被法巡捕见了带到警/察局去审问一番就已经是万幸了。

    “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待会儿买一身好看的不就好了，你看中几件买件，全拿来给你当新年礼物。”

    于曼丽一下子破涕为笑，她手一甩，轻踮脚尖，说道，“这是你明大少爷说的啊，陪我

    买衣服烫头发听戏，到时候钱花多了你可别哭鼻子。”

    “不会不会，这钱用在你身上，再多也不嫌多。”

    明台在于曼丽的指挥下放起了烟花，他的脚步就随着于曼丽的指指点点在烟火丛中流窜着。当他看到烟花在空中的绚烂，和于曼丽在火花照耀下显得更为明丽的笑容后，不着痕迹地牵起了于曼丽的一只手。他想起了宰相的话，自己确实是幸运的，即使蜷曲在黑暗里，但也有于曼丽对他生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