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和那样的人相配在一起,简直是笑话,虽说乞丐脑子不好,不过也正是他脑子不好自己才趁人之危。
若乞丐有朝一日明白了,那自己岂不是更不堪,更难以面对他了,阿三想及此,浑身便像浸在水里,沉得不行,累极了,不知不觉就在床上睡了过去。
等阿三醒来已经日暮时分,屋内昏暗,阿三看不清试探性唤了声乞丐,却无人应答,阿三想起叫他去厨房找吃的,起身出了门,厨房、内院角落,还有王哥的房里她都找过了,没有。
他能去哪呢,阿三心里急了起来,没戴面纱就出了门,她想唤他,却猛然想起他的名字还没有起好,她无从唤他。
阿三走了好多条不知名的巷子,因没有戴着罩纱街上的人纷纷侧目,阿三问及他们有没有见过一个穿着青色布衫,很高很好看的男子,他们都避之不及。
还有人说阿三是城隍庙那个疯子,整日就在街上骚扰好看的公子,阿三闻言只觉得心里一沉,他不会被他们说的那疯子给虏了去吧。
他那么傻可怎么是好,被人卖了怎么办,阿三本欲去城郊的脚步念及此停下了,对啊,他长得好看,离得最近就是花巷了,花巷的老鸨看见他定是把他骗走了。
街上下起了春雨,春雨绵绵细细,阿三很快被浇了全湿,脸上的伤火辣辣的疼,可是阿三的心里想的都是乞丐。
那花巷的楼里不是人待的地方,去那里的人多的是有特殊癖好的老爷,手段狠辣残忍,使了钱就想尽办法的折磨人,入了花巷的人没有活过弱冠之年的,很多运气不好的第一回就死了。
那小傻子懂得什么,要是惹了人肯定先被打的没了命,阿三的脚步被雨浇的很沉很沉,可是没有慢下半分,终于到了花巷口,可还没踏进去,阿三耳边就响起了那熟悉的声音。
很细微,很小的声音,乞丐的声音,阿三僵硬的转过头,就在花巷正对的角落,那传来浓浓药香的地方,乞丐那青色的衣衫上染了很多血,看得出他躺的地方被雨冲的淡了。
阿三不知道自己怎样走过去的,不知道刚才他躺的地方该是多红的颜色。
“乞丐,小傻子,你还活着吗?”阿三轻轻的说着,像他平时总是那样的说话,阿三声音小的仿佛说给自己听。轻轻的碰了碰他,像他给自己上药一样,仿佛再用些力就怕这人碎了。
乞丐的身下传出了一点点声响,像开老旧的油纸伞的声音,慢慢的慢慢的,乞丐得手从身下拿了出来,手里攥着一包油纸破了口,里面依稀可见的药被水浸的发黑。
依旧是像清玲一般悦耳的声音,乞丐躺在地上艰难的把头偏到阿三这边轻声说着:“娘子受了伤,我给娘子买来药了。”
阿三终于知道桂香为什么总哭了,这眼泪根本不听自己使唤,扑扑蓛蓛的就连串的掉。“怎的就……是谁啊,怎么就。”阿三也说不出连串的话,只有眼里的眼泪不停的掉。
乞丐抬起了已经是挂着破布,随处可见青紫的手臂,像初见时那样拂开了阿三紧皱的眉头说:“娘子这样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