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们吗?”慕容夫人咳嗽不止,声音里甚至带了点乞求。
她停了停,终是没开口,走了出去,只留下慕容夫人待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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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慕容夫人一个人来到了城外的瑶光寺。
慕容夫人和寺内住持了尘师太很投缘,如今听闻她要在寺内清修,师太很乐意帮她安排宿处。
慕容夫人正在房里收拾行礼,一个师太走了进来:“慕容夫人,有贵客来了。”
贵客?谁会在这个时候来看望她?慕容夫人不禁感到疑惑。
慕容夫人跟着师太走到了瑶光寺的后院,那里栽满了梨花,一眼望去,层层叠叠如同雪一样。一个身着白色宫服的女子站在梨树下。
“夫人,我先下去了。”
“多谢师太了。”
慕容夫人向前走了一步,问道:“不知姑娘是······”
“慕容夫人还记得本宫吗?”女子边说边转过身来,那张脸,竟是当朝太后冯曼!
“妾身拜见太后娘娘。”慕容夫人刚欲下跪行礼,冯太后走过来扶起了她。
“本宫今日并不是以太后的身份来的,慕容夫人无需行此大礼”,顿了顿,又道,“本宫就是想和慕容夫人叙叙旧。听说,慕容夫人打算在瑶光寺清修?”
“是。”慕容夫人低着头恭敬地答道。
“这样也挺好,慕容府没了之后,不失为一个好出路”,冯太后笑了笑,“慕容夫人不必如此拘束,就当是寻常女人之间聊家常好了。”
“是。”
冯太后看着慕容夫人,面前的这个女人,一无所有,却得到了他全部的爱。
“慕容夫人的闺名是叫暮然吧。”
“是,太后能记得妾身的名字,是妾身的荣幸。”
“是思慕的慕吗?”
“不,是入暮的暮。”
“哦,我记得慕容夫人是南方人吧。”
“是。”
“夫人嫁过来的时候芳龄几许?”
“十一。”
“是吗?尚是垂髫之年啊。”
“听说慕容将军和夫人很恩爱啊”,冯太后微笑着,看着慕容夫人,”没关系的,夫人但说无妨。“
“妾身从南方嫁到大魏,年岁尚小,诸事不通,幸得夫君温柔体恤。”
冯太后凝望着面前的一枝梨花:“慕容氏的人都很温柔······”
思绪飘回十三年前,那一年,她十一岁,那一天,瑶光寺也是千树梨花雪,她和他的距离只有两三棵梨树。她望着他的背影,踌躇着又有些按捺不住激动:“将军,哥哥要我明日入宫,怕是日后再也见不到将军了。”她从衣服里拿出一个香囊:“哦,这是我连夜做的香囊,将军可否收下?”他没有回头,声音温柔如三月春风拂面:“冯姑娘马上就是皇妃了,香囊理应为皇上留着。”他的声音明明这么温柔,在她听来,却像是一把把利剑,击碎了她的心。微风吹起他的白衣,身后梨花漫天飞舞,她留在原地望着他远去·······他和她明明离得这么近,她却觉得,即使望断天涯,也再不能和他靠近一点了。从此以后,一个皇妃,一个臣子,见面不相识······直到今日。
慕容白曜,这就是你的下场!
不知不觉,她竟扯下了一个枝桠。她惊醒,转身朝向慕容夫人:“今日和夫人相谈甚欢,改日再来拜访。”
“妾身恭送太后娘娘。”慕容夫人望着冯太后远去,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