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玄辰散去萦绕与周身的残余剑势,曲腿盘腿坐下,涂上青火液,开始冥想。
冥想同时,玄辰仍不忘回忆先前的过招,复盘、反思、总结,去粕求精。
白轩站在一旁,双手背负,看了眼玄辰,又看向插在树干上的锈剑。他的目光愈发深邃,几乎要穿透进锈剑里面,看清其中的虚实一般。
早在数天前,玄辰便成功突破,跨入了气武者八段境界。不是之前那般的虚浮不实的破镜,而是水到渠成的破镜。
玄辰的八境之稳固夯实,以一念的评价就是,武者级之下,在不考虑外界因素的前提下,单论体魄与灵气,全无敌!
才刚想通“人上有人”没多久的玄辰,对于一念近乎是一棒子打死天下所有气武者的狂妄评价,丝毫没有志得意满,权当做是一念的褒奖,更糟糕一些,就是调侃打趣。
但是这一次还真是玄辰想歪了,一念的评价,不仅很中肯,不偏不倚,反而有些“保守?”了。
因为不单单是因为玄辰挺过了那场非人的煎熬折磨,更关键之处,在于一念早早就破天机,看穿了隐藏在那个男人的火云匹练之中,那股浓郁的生命本源。
五百年的生命本源,尽数被玄辰的身体笑纳,那么他如今的根基之强横,该是多惊为天人,可想而知。
生命本源对于到了白轩那种境界的武者之重要性,一般人也许不清楚,但是一念一清二楚。所以一念虽然破口大骂过被少年尊称为“老师”的那个,生的犹胜女子好看的男人道貌岸然、惨无人道、失心疯,其实打心底里还是很佩服他的。
为了护住玄辰的肉身不坏,多几分成功的几率,便生生耗去了整整五百年的生命本源。
做老师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问心无愧”四个字当不起他了。
玄辰睁开眼,先是弹去尘土般随意拍掉身上的血痂,然后看向白轩,问:“老师,青火液是不是没多大用处了?”
白轩不置可否说:“嫌麻烦的话,以后可以不用,当然,比起寻常疗伤药还是犹有过之的,所以剩下的那些,你自行决定弃留。”
玄辰点点头,“如今来看,还是聊胜于无的。”
白轩突然话题一转,说:“之后,我会离开一些时日,一点琐事,很快返回。”
“大概长时间?”玄辰问。
白轩想了想,回答道:“至多一月时间。”
玄辰笑了,“那老师只管安心去便是了,一路顺风,早去早回。”
“这段时间你留心感受九乾融脉经的运转即可,其中的奥秘,连我也知之甚少,所以指点不了你太多,只能靠你自己砥志研思。”白轩轻声说。
“是,老师。”
白轩转过身去,背向玄辰,“你先下山吧。”
玄辰走到一旁,拔下锈剑放回纳戒后,朝着背对他的白轩,作了一礼,“学生下去了。”
山风吹拂着白轩的雪白长衫,如滚滚白云,尽显仙人之资。
白轩深邃的目光遥望前方天际,目空一切的眼眸中,居然出现了一缕前所未有的担忧神色。既然是担忧,那就说明,便是连他也没有十全的把握应对。
“你们的手终究还是伸到了这里,善于创造意外的一群人,这一次,果然还是让人大开眼界。所幸来人是她,希望你不要长舌,不然我不介意让你们缺失一双鬼眼。”
一股无形却滔天的杀意自白轩体内席卷而出,笼罩整座山头,风云顿息,如空间凝固,时间冻结。
——
遥北城西边有个茶馆,茶馆的主人是一个三十余岁的妇女,因为花容月貌,体态婀娜,风韵犹存,大家都叫她“茶媚娘”。
茶媚娘善煮花茶,一盏桃花茶远近闻名,据说沁人心脾,余香能在嘴边留恋数日不散,让人流连忘返。
昨日夜晚,墨青函用“飞箭”传书,约玄辰今天下午来茶馆见面。
玄辰依稀记得昨晚那支飞箭,穿破窗纸精准地射中了桌上的烛台,段成两截的蜡烛点燃了桌上的纸张,当时就坐在桌边冥想修炼的玄辰,差点以为是哪个贼子作祟,就要暴起一个飞掠冲出院外,将其擒拿。
好在后面玄辰瞥见了绑在飞箭上的纸条,于是打消了鲁莽出手的念头,解开绳结先看了看信纸上的内容。
之后等到玄辰出门去寻觅那个古灵精怪少女的身影时,院外的土瓷巷,已经空无一人了。
临近黄昏,小店生意冷清,玄辰找了张靠窗桌子坐下,等候了约莫半个时辰,门外出现了一席红色倩影,踏着莲步,裙摆如风中逐风的花蕊,渐欲迷人眼。
少女走进门来,她今天穿了一身樱红色及膝裙摆,三千青丝款款披散在肩,腰间的香囊小巧精致,绣着一朵出落亭亭的荷花。
少女见到玄辰的第一眼是惊讶地问:“诶,你的头发怎么理掉了?”
玄辰讪讪一笑:“头发太长终归是不太方便的,而且,也觉得有些别扭了,所以理短了。”
少女所见略同地点点头,“这样看起来是要清爽一些的。”
少女这才坐到玄辰对面,问:“是我信上说的薰衣草茶吗?”
玄辰刚要作答,一名小童就提来一个琉璃茶盏走来,幽雅的薰衣草香味,便自茶盏内袅袅飘出。
小童将茶盏小心放在桌上,他个头不高,肩部刚过桌面,只能踮起脚跟,慢慢地取过茶杯,分别在玄辰和墨青函面前摆下。
小童虽年幼,倒茶的手法却极为娴熟,不盈不浅,恰到好处。
倒好茶后,小童弯了弯瘦削的身子,“请慢用。”
之后,便迅速转身离开了。
玄辰本来想道声谢,可小童离开的干脆,玄辰口中的“谢”字根本没来及脱口。
小童才约莫七八岁年纪,可目光里的低沉却重得可怕。玄辰多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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