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既能够白白收获那株聚灵草,又不会得罪季风,一举两得。而且,说不准还蕴藏着木斩火个人的私心在其中。心思如此缜密且阴险,这样一个人,会忍得了面子上吃的闷亏?别忘了,人人都尊称他一句“木少族长”!
而雷行这边,纵是气愤难平,又能如何?一个木家,再牵扯上一名铭印师,这般的泰山压顶,足矣压得雷战佣兵团喘不过气来。
雷行冷声道:“拿上东西,走!”
“雷行团长息怒……”木斩生作揖行礼,快意一笑,“晚辈告辞。”
木战走到墙根将季风驼起,四人就这样堂而皇之、如过无人之境的,走出了院外。
周围的躲在自家屋内远远看戏的人,纷纷收回视线,迅速掩上房门、窗户,不敢再多看一眼。
“雷行团长,我们先行告辞了。”墨凌来到雷行面前,抱拳说。
雷行强行压制下心间的怒火与及那股屈辱感,挤出一抹笑容道:“今天多谢墨凌公子和清河公子的仗义出手,否则不知道木斩火他们还有什么狠毒手段。那株聚灵草……实在抱歉,是雷某前二位一份人情了,他日,必当加倍还之。”
墨凌笑了笑,说:“雷行团长言重了,清河虽然参与其中,但毕竟实力尚浅,力量绵薄,所以那株聚灵草与他并无多少关系。况且,此次妖兽山脉之行清河另有收获,我们更应该感谢雷战佣兵团才对。”
“就事论事,墨凌公子,这份情谊,雷战佣兵团肯定是要还的。”雷厉在旁附和说。
墨凌苦笑摇了摇头,有些盛情难却,“那就……日后再说?”
“恕不远送。”雷行笑道。
墨凌再一躬身抱拳,大步离去。
“团长!”
姗姗来迟的岳丰一行人,走进院子的第一眼,就是目睹了院内的那副凄惨景象。倒在地上的玄辰、昏死在墙角的林清、屋内躺倒在地浑身是血的肖痕。
岳丰悲从中来,“木家的人怎么……怎么可以这般丧心病狂!”
半个时辰后。
屋外,雷厉正在送别从翠春阁请来的医师。
“孩子和妇人并无大恙,没有伤及根本,服下药汤后注意休养应该很快就能下床走动了。但是肖痕的情况有点麻烦,伤上加伤,若是那一脚再重上一分,恐怕真的就要一命呜呼。之后千万小心注意,断不能再受半点打击了啊。”
雷厉恭敬拱手道:“多谢李老。”
老人点点头,向檐外走去。
“李老,我送你。”
“不必了,副团长请留步,老夫认得来时路。”老人摆了摆手,独自一人慢步离开。
屋内,一直守在床边的岳丰突然高兴喊道:“肖大哥,你终于醒了!”
“团长……”肖痕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终于在人群之外寻见了背对众人负手而立的雷行。
肖痕从床上挣扎起身,在岳丰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地来到雷行身后,重重地跪了下去。
“团长,肖痕有罪!”肖痕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此事到此为止。”雷行转过身,却没有去扶肖痕起来,低头看着肖痕说,“我本欲论团规将你处置,可是他们一直给你求情,再又念你是团中老人,并且也因此自食恶果,算是变相的教训了。所以此事,就到此为止,我不再追究,你好自为之。”
“肖痕对不起团长,对不起兄弟们呐!”
堂堂七尺大汉,曾经教导自家孩子有泪不轻弹的男人,此时竟然额头触地,失声痛哭了起来。
“我知道你是为了那孩子,但也希望你能相信雷战佣兵团,相信你身边的弟兄,相信我雷某。”雷行说。
“是……是我糊涂了。”肖痕身躯剧颤。
雷行收回视线,不再说话,转身向外面大步走去。
雷厉走过来拍了拍肖痕的肩膀,“孩子和弟妹我们已经帮你安顿好了,大夫说了,没有大碍。反倒是你,伤势最为严重,眼下要做的,应该是好好养伤。”
雷厉对岳丰几人使了使眼色,让他们留在这照顾肖痕等人,然后便快步走出去追上了雷行。
岳丰将肖痕搀扶起来,安慰道:“放心吧肖大哥,团长要是怪你今天就不会来了。还有你看,这是团长特地给你准备的疗伤药材。”
岳丰将那个布袋放到肖痕手中。
“不,是我对不起团长和兄弟们。”肖痕环视着身边簇拥的几人说。
“哎呀肖大哥,兄弟只见不用这么客气,大家心里都明白,你不必过分自责。要是真觉得对不起兄弟们,等你伤好了请我们到酒楼快活快活,那兄弟们就原谅你了。”岳丰又对其他的几人问,“你们说对不对啊?”
“是啊肖大哥,岳丰说的对,我们都知道你的初衷是为了孩子,又怎会怪你呢?”
“没错没错,我还等着你养好伤请我们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呢。”
“诶,听说有家酒楼新到了一批醇酒,那味道,带劲!肖大哥,改天我们就喝那个。”
“你这小子,又背着我们吃独食了是吧!”
“没有没有,我就听说的。”
“别狡辩,今儿个啊,就你请了。”
“啊,你们这不是为难我嘛。”
“哈哈……”
……
午夜,四下无声,玄辰站在窗边,看着昏暗火光下的院子,今日所发生之事,仿佛又在他眼前重演。
这是他第二次,无能为力了。
他有时甚至会对自我发问,为什么苍天要对自己这般不公?为什么才十余岁年纪的自己却要承受这些?五年了,他想过过无数次,在这个武者为尊的世界,自己将会遭受到怎样的困苦屈辱,他已早早做好了迎接准备。
可是他却从未想过自己的亲人,会因为自己而遭受苦难。
玄辰宁愿深渊永远凝视着自己,也不愿它的余光落到身边之人身上。这远比独揽一身,要来得锥心刺骨,太多太多。
这世界上的所有逆境,都是当事者能力不足所导致的。
若是他有足够的实力就不用在族人们,以死,换来他的苟且偷生。要是他有足够的实力,今天倒在地上的就会是木家那些人,而不是义父义母。要是他有足够的实力……
“要是我有足够的实力……”玄辰十指紧攥,一缕缕鲜血从指缝间缓缓渗出。然后他猛地一拳锤子窗户横栏上,看似气势十足,其实雷声大,雨点小,落音沉闷,毫无力道。胸口还因此牵扯到了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玄辰咬紧牙关,额头扣在拳头上,竭力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声响。
在疼痛渐渐消退,玄辰缓缓睁开眼,却看见一个拇指大小的球状圆粒从他的怀里滚落了出来,往地面坠落,通体红棕色中带有一点的青绿,点缀其上。
玄辰弯腰将其拾起,入指微凉,虽是拇指大小,但是生机盎然,有细微的灵气波动。
“聚灵草?”玄辰有些惊讶,给人的感觉像是被木斩生抢走的那株聚灵草一样,“不,应该是聚灵草的种子。”
玄辰打量着双指间的那枚圆润种子,满目红棕色中,唯有渺小的那一点青绿,沧海一粟一般。
玄辰将种子轻轻地握在掌心,抬头望月。
“父亲,你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