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栖桐讪笑道:“本宫在外头散步,却听见妹妹这宫中琴声绕梁,便想着来妹妹宫中坐坐。不过看来本宫来得正好,妹妹独自奏琴也寂寞得很,缺个欣赏的人呀。”
“哼,五十步笑百步,你不也一样。”
“记得以前妹妹宠冠后宫的时候,这青思殿可不是这般萧条啊,真可谓是物是人非。皇上现在就在我立政殿里,妹妹可听说过镜水楼台先得月呢?”
“既然皇上就在姐姐宫中,姐姐又何必到我这青思殿里来冷嘲热讽?到底是近水楼台还是为人作嫁空欢喜一场久未可知了。”萧淑妃白了王栖桐一眼,冷笑道:“不过是个前朝宫人,姐姐难道还指望她成什么气候?也是可笑。”
“前几日,皇上还在跟我说,宫里头的后妃太少,连四妃都凑不满,别说那九嫔八十一御妻了。我在想啊是不是要给.....”
萧淑妃打断栖桐道:“你可别忘了她可是太宗的才人,难道你们要无视纲理论常?”
“宫都入了,只要皇上宠爱,那又有什么?一旦武媚娘诞下龙嗣,名分岂能不给?我看呐,一个“贵”字与她的姿态气质最搭,说不准,到明年就成了武贵妃呢,淑妃妹妹。”
萧淑妃狠狠地瞪了王栖桐一眼,她不知道曾经那个寡言少语的女人,如今为何变得如此咄咄逼人,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有武媚娘那颗棋子,便不可一世了么?
萧淑妃站起身来,下逐客令道:“天色不早了,我得去看看我的素节睡了没有?”她走到王栖桐的身旁,耳语道:“别忘了,本宫有儿子。”说罢,便讪笑了一声,走出内殿。
王栖桐紧闭双眼,她心里想到,皇子,上一世就输在了这,这一世一定不能输。她转身出殿,吩咐起驾回宫。今日她前来的两个目的已达到。一是看萧淑妃是否像她一样还魂附体,现在看来淑妃还是原来的那个,并未有异样。二则是让萧淑妃对武媚娘心生敌意,借她之手除掉武媚娘。
王栖桐的轿辇正好经过青思殿的正门,突然猛地一震,差点从辇上跌了出去。
秀儿连忙赶来搀扶,轿辇落地之后,才发现抬轿的小公公脚边有一只不大的白猫,猫眼在夜光下发出青色的光辉,看得慎得慌。
突然,那边传来尖锐的女声,“滚出去,哪来的野猫?”栖桐反过头去,她认得那个女人,她是许王的乳母。
王栖桐向秀儿使了一个眼色,秀儿心领神会,向那女子斥道:“大胆宫婢,竟敢在此喧哗!”
“奴婢罪该万死,方才见一野猫混入许王殿下房中,一心只想将其驱出,未见娘娘在此,还请娘娘恕罪。”
王栖桐有些慵懒地向后扭过头,“起来吧。”又吩咐底下人道:“本宫乏了,回宫吧。”
身后传来猫叫声,在这凉风习习的秋夜听得有些诡异凄冷,王栖桐心里笑道,淑妃以为一只猫便能损本宫尊容么?她可以想象此刻的萧淑妃是怎样的气急。
此时,萧淑妃已回到宫里,望着这不复繁华热闹的青思殿,她坐在七弦琴前,双手紧握,指甲深深陷入肉中。半响,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案上的琴推到地上,不小心线划破了白皙的手掌,鲜血猩红。
王栖桐回到立政殿,偏殿里灯火已熄。她知道萧淑妃骄横有余,智谋不足。是否能对付武媚娘还不清楚,她自己也得小心对付才行。
武媚娘上一世赢她,除了皇嗣之外,还有就是胜在眼线众多,许多她身边的宫女都被她买通,使她的行踪尽在她的掌控之中,而今绝不能这样。
一回到外殿,王栖桐便召来了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道:“我病重的那几日,你们都费心费力,幸苦了。今日,论功行赏,皇上赐的这些金银绸缎都赏予你们了。”
但王栖桐故意漏掉了今日才给武媚娘的春儿,按理说,她也还算这立政殿的人,但王栖桐就是想让他们所有人知道,只有忠心跟随他,才有利可图。
说起宫女,王栖桐想起了当年作伪证陷害她掐死安定公主的那个——喜碧,她永远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