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她就发现自己躺在乱葬岗里,身边陈尸遍野,头颅滚了一地,再看自己,她发现自己胸口心脏处突突地流血,更要命的是,她的肚子竟然大得跟个球似的,分明是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她那时候想再死一次的心都有了。
可那时候再怎么艰难,如今也熬过来了。
蓝绾儿笑眯眯地摸着自己便宜儿子的小脸,心道那时候自己骂了那么多脏话,铁柱能不被她的“胎教”影响,如今还长成这么一副儒雅小书生模样,也真是怪不容易的。
“铁柱啊,书上都说了要孝顺父母,来,再给我倒一杯酒,一小杯也行……”
“不行!”
蓝小祁抱着酒坛子跳下椅子,迈开小短腿跑了几步不让蓝绾儿碰到他,可正在此时,一大帮人从外面冲进来,眼见着就要撞到小包子,蓝绾儿心下一惊,立马站起身,眼疾手快将小包子捞起来抱进怀里,面露不满,蹙起眉看向来人。
只见眼前呜呜泱泱的冲进一群佩刀的侍卫,个个身材高大,气场强大,浑身凌厉之气,蓝绾儿一见便知这些人是手里见过血的不好惹的人。
混乱之间,蓝绾儿注意一男子被好几层侍卫围着,实在不是她刻意去看,只是那男子长得实在是太俊美,让人轻易移不开眼,他的五官张扬,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双唇粉而薄,一张脸煞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这可真就是名副其实的小白脸了。
蓝绾儿轻笑一声,余光注意到一地的殷红鲜血,是从那男子身上的心口处滴落下来的。
她挑了挑眉。
这小白脸俊美是极俊美,只可惜,却是个……
将死之人。
皇城里突然冒出这么一群人,还有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这倒是有趣了。
收回目光,蓝绾儿抱着小包子坐回原位,指尖轻轻敲着桌面,慵懒惬意。
一群士兵呜呜泱泱地冲上了楼上的上房,之后,掌柜从里面出来,跑下来抱歉道:“各位客官,实在是对不住,刚才那位公子已经包下了我们客栈,今天的茶钱那位公子替各位付了,还请各位离开。”
客栈里见掌柜身后的几个侍卫都佩戴着刀剑像是不好惹的人物,纷纷起身离去,只蓝绾儿还带着小包子惬意坐着,时不时给自己喂几颗花生米,她看向窗外,外面美景动人心,可惜她实在是学不来古代人能随口念出几句酸诗,只能感慨道:“真好看。”
世间美景这么多,也不知道那个小白脸还有没有命能继续看下去。
“阿娘,掌柜说要我们走呢,我们这桌不要钱呢。”蓝小祁很快就捕捉到了重点,毕竟他们母子俩很穷,还是穷得钱包比脸都要干净的那种。
“等会儿。”蓝绾儿笑笑。
闻言,蓝小祁面露狐疑,问道:“阿娘你难道要救那个人吗?阿娘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良了?”
要知道,他的娘亲可是不轻易救人的,就是那人病得要死了,他的娘亲也是不会抬一下眼皮的。
当然,要是那人拿出很多很多银子就另外说。可那个人只是身着一身寻常并不华贵的锦衣,虽然他身边人多了点,又包了一个小客栈,但这还是不足以动摇他家娘亲硬得跟石头一样的心的。
小包子看着蓝绾儿一脸不解,惹得蓝绾儿回瞪他一眼,恼怒道:“你娘我最大的善良就是把你养大!”
一侍卫见到周围的人都走空了蓝绾儿母子还没走,似是没有听见似的,上前去请,道:“这位姑娘,我们包下了这家客栈了,还请尽早离去。”
闻言,蓝绾儿侧过头,抬眸看向士兵,笑脸吟吟道:“一炷香之内你家主子不清理伤口会流血而死,而雪龙箭离心口只差半寸,如果我说这世间除我之外无人能治他,我走了你们主子必死无疑,信么?”
闻言,士兵大惊,面露戒备道:“你到底是谁?!”
蓝绾儿轻笑一声,不作答却反而反问道:“既然问了我,那我也想知道一件事,你们是凤梧国的人?那受伤男子,可是凤梧国王爷?”
“你知道的太多了!”
士兵怒目相视,拔出刀,正欲将刀架到女子脖颈之上,可女子却丝毫没有惊慌神色,足尖轻点,眨眼之间已经抱着小包子站在离他十米远处,微风吹拂过她的发丝,女子面色清冷,神色淡然。
“这位公子这么大火气作甚?我可不是什么细作。”
蓝绾儿还是一副笑脸盈盈的模样,淡然解释道:“我之所以能认出你们非我国人,不过是因为你们的服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