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圣女不见了!是谁当值的?”
“我也不知怎么竟会睡着了……”
“快,大家一起找一找,圣女——圣女——”
宫人们也陆续醒了,正为了找她而忙得人仰马翻。
菩兰拍拍衣裙,跳了下去。
“我在这里。”
内殿,十多个宫人听菩兰简单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个个都吓出一身冷汗来。
“所以,是谁对阿香说明月宫有所谓‘美容泉’的?”
菩兰故意板着脸问,没想到,话音刚落,一个叫菱芳的小宫女就跪着往前挪了几步,颤声说:“是奴婢,奴婢该死。”
“其他人先退下吧。”
殿内只留下菩兰和菱芳。
其实菩兰还挺喜欢菱芳的。菩兰第一天到明月宫时,菱芳为她剥葡萄,一边剥一边偷偷咽口水,菩兰好笑,索性让她摘了两串葡萄和宫人们分吃了。还记得菱芳那时的眼神里,有最诚挚的感激和纯粹的欢喜。
菱芳还挺单纯,每每宫人们围着菩兰拍彩虹屁,菱芳也总是最口拙的那个。
“我曾经吩咐过,明月宫的事,无论巨细,都不要外传。你为何要对阿香胡说?”
“启禀圣女……奴婢该死,那日收了阿香姐姐的钱财,想到可以拿出去接济父母,实在太高兴了,就喝了她给的甜水。不曾想那是甜酒,奴婢不胜酒力,失言了。若知道那是酒,奴婢一定不会喝的。若奴婢清醒,也一定不会对外胡言乱语的。都是奴婢的错,奴婢甘愿受罚。”
因菩兰依旧板着脸,菱芳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说着说着,害怕地哽咽了起来。
菩兰相信菱芳的话并无虚言,她沉默了一会,突然问:“平日里,为何宫人们总是热衷迎合吹捧?尤其是你,你分明不喜,却一直逼迫自己也那样做。”
“啊?”菱芳没想到圣女会问这个,不自觉地抬起头望向菩兰。
只见她面上虽仍无表情,却并无怒气,反而隐隐透出一丝温和。
菱芳低下头,本能地说出了实话:“因为在这宫中,只有讨得主子欢心,才能生存下去。人人都是如此,我想要好生活着,便也只得学会这本事。”
活着,又是这两个字。
菩兰曾不屑于宫人们的溜须拍马、虚情假意,原来,他们也是身不由己,不过为了好好活下去。
突然间,她对宫人们多了一些理解。他们何尝不想挺起腰骨做自己,可身份低微,令他们不得不低下头,埋没情感和人性。他们活得颇为艰难和不易啊。
在皇宫的这些天,菩兰无数次思索原身阿兰的“活着”是否另有深意,思索怎样才算真正实现她的愿望。
如今,这两个字又从小宫女菱芳口中吐出,那一瞬间,有什么正呼之欲出,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撩拨着菩兰的心弦。
菱芳还在瑟瑟发抖,无论什么原因,她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在这宫中,行错一步便万劫不复之事发生过太多次了。她惊惧地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半响,菱芳听到圣女温声说:“你去把大家都叫进来,再摘片叶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