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现在倒被怀里的一团柔软给降住了。这丫头才不管他有多骁勇,她不舒服就哭给你看,天王老子来了她也照哭不误。
罗时不禁放低声音,“卫叔可给小姐起了名字?”
管家答道,“回少爷,还不曾。”
罗时伸出只手指勾勾怀里的小手,她停下哭闹睁开眼,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还噙满了泪,白黑分明的就对上罗时的眼。小孩子的眼都清澈的很,罗时可不知道,他只看着她的眼里有一个清晰的倒影,那个倒影有了丝笑意,“就叫四夕。”
奶娃娃哪里懂些什么,罗时将她交给奶妈,“好生看着,待会医生来了,好好瞧瞧。”
奶妈应了一声。
这边罗时又道,“我去看看卫叔。”
管家鞠了一躬,引着罗时上了二楼。走到走廊尽头一处房间,管家便躬身而退。罗时敲门,不见动静,便自己推门而入。
房间里晦暗不明,厚重的红色法兰绒窗帘紧密的拉着,角落里只点了盏昏黄的台灯,因为长时间不见阳光,房间里竟有些寒意逼人。卫东平如雕塑般坐在宽大的红木书桌后面,有人来了也不言语,好像根本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罗时静静站着,他其实比谁都懂这种万念俱灰的滋味,至亲至爱的人只一瞬就永远的消失了。消失就是世上再没这个人,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可能再见,活生生的人化为一抔黄土,这人来过,却只有碑为证。只是三岁时他还可以尽情哭泣,八岁时他怎还敢!多少豺狼虎豹虎视眈眈,要么江山拱手他人柔弱的死,要么比那些豺狼虎豹更狠,坚硬的活。活着一直比死难的多,而他罗时,从不懦弱。
“卫叔,”罗时慢慢开口,“卫姨定不想您如此,您忍心卫姨在天也不宁?”
卫东平爱妻如命,此时对什么都无所反应,罗时顿了顿,道,“我会把妹妹带走,和我一道回罗府住。”
卫东平动也没动。
罗时回到一楼。奶娃娃正在奶妈手里乖乖的躺着,罗时从奶妈手里接过啥还不懂的卫四夕,她扑棱着眼,并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跟着眼前这个人过日子去,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上房揭瓦捅娄子的事,眼前的这位爷全包了。诚然聪明如罗时,此时也无法预料到他长达十多年的多舛攻坚战于今夜拉开帷幕。
医生早就找来,就在一旁立着,罗时看着怀里的婴儿,问道,“小姐为什么会呕奶?”
“回少爷,这新生的婴儿多有呕奶之状,奶妈喂奶的姿势不对或是小姐吃奶时食进气体,也有可能引起呕奶。”
“换奶妈。”
医生忙道,“小姐新生没几天,此时若换奶妈,怕会引起小姐其它不适。”
“那就好好□□□□。”罗时道。他从一旁的盆景里摘下一片叶子逗弄怀里的奶娃娃,她却不领情,突地哭起来。
“好端端的怎么哭了?”罗时蹙眉望向医生。
医生为难地斟酌道,“少……少爷,您窝到小姐的脚了……”
罗时低头一看,果然怀里奶娃娃白生生的脚腕别扭地窝着。罗时咳了一声,轻轻把她的脚别过来,她估摸着是疼到了,还是哭,罗时拍了拍她的屁股,“张林,备车回府。”
管家上前一步,“少爷,小姐这……”
“小姐跟我回去,我给你们老爷说过了。”
罗时走后,管家在厅里站了半天,好半天才回过身来。想想今夜之事,不禁感叹道,“罗家少爷做事如此周全老成,少年郎不可小觑啊!”
奶娃娃哭闹了一天,刚上车不久就在罗时的怀里睡着,张林怕他抱着累,提议交给后边车上的奶妈,这话才刚开头,就被罗时的眼神封住了嘴。卫府罗府俩家相距甚远,车子开了许久才到,罗时轻手轻脚抱着她下车,奶娃娃睡得沉甸甸,并无所觉,反而抽抽脸,咧出个笑来,罗时看着新奇,忍着不用手去戳她肉团子似得脸。
“张林,你把我隔壁的房间给小姐收拾好,今夜就让小姐……和奶妈住在一楼。”
“是,少爷。”
罗时原想着和奶娃娃一同住,怀里的一团抱起来后,实在不想放下了,虽然他四五岁时养过一条狼狗,只是奶孩子实在没经验,罗时想想还是教给奶妈好了。除了夜晚不得见,白天他随时都可以去看她,毕竟养在身边。罗时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
可最近因为各方听闻卫东平不理世事,蠢蠢欲动起来。虽然失掉卫东平的协助,罗时不免有些吃力,但罗大帅留给罗时的又岂能仅仅一个卫东平。罗时这两天被公务缠身,和奶娃娃在一起的时间减少了许多,一想起导致这的罪魁祸首,处理时难免就下手狠了些,那些还没看清局势的人,恐怕这几天受的,也够喝上一壶了。年幼从来不是没有本事的理由,他罗时敢坐上这个位置,就不怕你们来挑事寻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