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她是否真的太由着他了。说是无妨，他当下便不允她回自个儿的屋子，免得又遇上那“厚颜无耻”的宋家三子。她也还是笑着应承，由着他闹。

    “姐姐跟我睡。”他说着，不放手，拉着她进了屋。让她连告知他早就吩咐下去谁也不许再进她房的命令的机会也没有。

    待两人洗漱完毕，便早早窝进了床榻盖上暖被。他们极少同睡的，却也并不尴尬。都怀揣着怎样的心思旁人也是不得而知。屋里的火盆慢慢煨热升温，温度舒服的令人昏沉欲睡。

    不经意间碰着轩辕暮昀的手，渗人的冷。握住他的：“怎么这般凉。”

    轩辕暮昀嫩颊蹭蹭药枕，应了声：“都习惯了。”

    两人靠得极近，呼吸都相缠。

    “过几天便是岁旦，轩辕有想要的么？”

    摇首：“姐姐给的足够了。”谷里什么都不缺。

    细细想了会儿：“那......上元的时候我们出谷去看花灯可好？”这几年，因为那异于常人的发色，轩辕暮昀从未出过谷。她晓得他也是不愿给谷里惹来麻烦。

    昏暗中他的眼眸闪过亮光：“看花灯吗？......不用，在谷里就好。”语气是谁都能听出的失落。

    他不能。东镜国无论谁都清楚银发意味着什么。

    “可以的。我们小心些。我想和轩辕一起去看花灯，逛花市。可好？”

    “......真的可以么？”压着心底的渴望。

    “当然。就算发现了也无妨的，他们找不到谷口的。好么？”

    露出笑。

    “嗯，和姐姐一起。”

    守岁夜，伴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不断，迎来了又一年。山谷间的声响回荡着更加震耳，声响愈大，来年定会更好。

    扯着轩辕暮昀，避着早已站好等待新年伊始烟花绽放的大伙儿去了和轩辕暮昀常待的矮峰。两人都穿着着滚金边，绣纹好似流云过的黑底红纹锦罗绮衣，宽大的衣袖下双手交握。

    爆竹声渐稀，离了喧嚣。她与他相对席地而坐。他们今夜长发并未任其披散，皆松散的束发成髻，以销金镂空点缀上花形玛瑙的银片扣扎起。无论是墨或是银，相映终成趣。

    蓝夜月从袖中递出一香囊。面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瑞兽麒麟，揉宁神静心的落回、艾叶，安素花掺着清凉的薄荷做料系着红绳给轩辕暮昀戴上。贴着胸口的香囊还残余温热。

    话音未落，夜空突地绽放出炫目的烟花伴着声声清啸。夜中美丽异常又转瞬即逝。东风夜放花千数,更吹落星如雨灿。这光华映地天地如昼。

    “轩辕岁旦平安。”

    “姐姐也是。”

    相视而笑，一同看那好似永不落幕的盛世烟火。

    正月初七。

    并不平静的一日。虫蛇镇日躁动不安，爬行避凶，立身吐信。成团而聚，摩挲声不断。这是立谷以来未曾有过的异象。

    早早吩咐加强戒备，闭户自理，仍是人心惶惶，惴惴不安。未知向来是最大的恐惧。

    “谷主，是血月。”如此，无人能真正入眠。

    闻声抬首望去。远远地墨云向着忘川谷袭来，明明是白昼却慢慢成了夜幕。遥挂的玉盘不再是珠玉般的牙白，是诡异的赤红。周围萦绕淡色的血光。

    是血月。

    吉趋——天恩明堂续世。

    凶神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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