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时,他终于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系长和校长对他啧啧称赞,并与他合影。那是一张极具价值的毕业照——照片上的他穿着黑色的学士服,手中拿着的是校长亲手为他颁发的毕业证书。
他在寝室里收拾行李时,一直和宁澈打赌、认为他无法成功地于大二下学期修满学分的何羽莘愤怒了,“阿澈,你怎么能这样丢下我?”
宁澈继续淡定地整理衣服和书本。
“呜呜……阿澈,你好残忍!”
宁澈置若罔闻。
“呜呜……宁澈,你不爱我了!”
先前一直面无表情的宁澈的嘴角终于有点抽搐,说得好像他之前多爱他一般的!
“呜呜……再也没人帮我打Boss了!”
宁澈觉得这货的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宁澈最后扫了一眼他睡了整整两年的床位,临走前,终于和何羽莘说上一句话:“老大,我赌赢的平板别忘了在今年九月份前寄到我家喔!”
何羽莘:“……”
回到B市,宁澈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道路,房屋,植被,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但给他的感觉跟以往却是大不相同。他也不清楚其中的缘由,或许,是心境变了……
初任设计副总监一高职,宁澈有很多新的东西要学。年纪轻轻,他有超群的记忆力,但年纪轻轻,他的工作履历一片空白。
即使他有很高的学历,初到乍来,就被予以设计副总监这一高职,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宁澈理解旁人对自己颇有微词的举动,换做是他,他自己也会为凭借一纸文凭而毫无实际经验的黄毛小孩一步登天的事深感不信服。因为理解,所以他更加清楚,要想消除别人的非议,他必须拿出努力和实力。
他比以往更加地发奋,常常在公司里呆上一整天。
夜半的时候,他卧在可以放平的靠椅上,若是毫无睡意,他会拿出手机,看着备注名为“呆羊”的手机号码,即便很想立即看到夏绵、听见她的声音,但他依旧没有急着联系夏绵。清明的时候,他对她说,等他。没有任何理由,也无需任何理由,他就是相信,她一定会等他。等他,等他的羽翼更为丰满,等他真正地站立起来,等他终于有能力肩负起她的一辈子……
现在,还没到时候,他喃喃自语。
时机随华耀科技公司的半年总结大会的召开而成熟。
轮到宁澈的时候,他刚从座位上站起,会场内便传来一阵唏嘘。不过宁澈似乎没有受到半点影响,步子不疾不徐,没有一丝慌乱。
“于我而言,谈不上半年总结,因为我正式在华耀就职还不满一个月。但就在过去短短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我从在座的各位身上学到了许多在大学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
依旧是疏朗挺俊的站姿,不卑不亢的语调,侃侃而谈的修养,似乎让在场的人们又看见了三四个月前还是名充满朝气的大学生的他,相似,却又有微妙的不同,现在的青年更睿智,更大气,更成熟,得体的谈吐之间仿佛弥生出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光华,不知不觉便牵引了众人的神思。
“相比于在座的各位,我最大的劣势是年轻,最大的优势却也是年轻。”
“因为年轻,我的工作履历一片空白,因为年轻,没有丰富的经验,因为年轻,更容易冲动犯错。”
他说得很坦然连贯,只在转折的时候稍稍做了停顿。
“但是因为年轻,我可以用很长的未来把空白的履历填写,因为年轻,欠缺的经验,可以慢慢从零积累,因为年轻,可以在犯错的过程中渐渐成长……”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台下已是一片寂然。一双双因年长而微呈褐色的眼睛中,再无半点轻蔑之意。
“我最大的本钱,其实不是那张毕业于名校的文凭,而是年轻……”
不知道是谁带的头,一人最先站起来鼓掌后,纷纷地,一人又一人,一排又一排的人,都站了起来,架势有点像雨后相继破土而出的春笋。宁澈还有最后一段没说完,掌声已震天响。其实讲不讲完,都不重要了,因为他的意思已经完整地传达给在座的每一人,他们也都肯定了这些日子里他不分昼夜的努力。
“ofthatine’s。”(以上便是中国牛郎织女的神话故事。外国人听了这个故事后,他们称这便是中国的情人节。)
这是夏绵的声音,甜美而不腻人的音色,他已太过熟悉。
一个钟头前,他打过电话给贝舒兰。
这毫不含蓄的姑娘开口就说:“喂!怎么了,你和夏绵在一起了,也不该在七夕这天打电话过来嘲笑本姑娘光棍啊!等11月11日,看我在怎么虐爆你们!”
宁澈默了好一阵子,才说:“我们……应该还没正式在一起。”
“靠!”电话那头的贝舒兰怒从心来,“我说你们还没HE啊?忒对不起本姑娘了吧!”
宁澈:“……”
转了转脑筋,贝舒兰试探性地问:“对了,你等下,是要去找夏绵吗?”
没待宁澈回答,贝舒兰便又道:“去学校找她,我没记错的话,今天晚上,她要播音。”
“Itisbe。Dowhy?”(据说,中国人希望七夕节这天的天气不要下雨。知道为什么吗?)
“itisisewon’tbemeet。”(因为如果下雨了,这意味着织女在哭泣,这对情人无法相见了。)
夏绵的英语讲得字正腔圆,宁澈幽深的黑眸微微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