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唐骏狠狠地瞪着贝舒兰。被唐骏这么一瞪而略微不爽的贝舒兰不怀好意地冲他做了个鬼脸。
如此热衷于当电灯泡而且还当得饶有兴味的人,天下估计也就贝舒兰一只了。
所以,媒婆这个职业,绝对绝对是为贝舒兰量身打造的。
夏绵觉得近几日特别不对劲,贝舒兰越来越爱粘着她,几乎她走到哪儿,她便跟到哪儿,就差跟到卫生间里了。除此之外,她还每天都收到宁澈的短信。虽然她一条都没回,但她还是条条都仔细地看过——
小懒猪,起床了吗?[Love澈]
午饭吃过了吗,没吃的话,赶快去食堂,再迟,饭菜就该凉了。[Love澈]
晚上在哪儿,不会一直呆在寝室吧?[Love澈]
十点半了,早点睡吧。[Love澈]
……
她压根没把这两件诡异的事联系到一处去,但清明节的时候,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明晓了事情的真相。
触摸到真相的她愤怒了。
愤怒的她……呃,下一秒,又冷静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
寝室里的夏绵坐在椅子上望了眼外头灰蒙蒙、飘着细雨的天,不经想道:清明时节雨纷纷,古人诚不欺我。
正怔忡着,手机响了,夏绵看了眼屏幕,是贝舒兰打来的。
按下接听键,夏绵将手机移到耳边,调侃道:“喂,怎么了?回家了,清明节总不用特地打电话过来祝我清明快乐吧?”
“我把六级词汇书忘在寝室了。我现在在坐公交车,马上就到学校了。夏绵,你能不能帮我把书带到校门口?”
“你怎么这么懒,校门口到寝室,才多远的距离?”
“唉呀,我就是懒,不想再跑一趟寝室了嘛!”
夏绵在心里犯嘀咕:都跑了趟学校,还差再跑一趟寝室吗?“你这么懒,六级带回去,会背吗?”
“哎呀,别这样挖苦我啦,我不是图个心安吗?”贝舒兰道:“书应该就在第一层书架上……”
“看到了,不过是在第二层。”夏绵扫了眼贝舒兰不是太整齐的书架,之所以能如此快地在丛书中找到六级红红的倩影,不过是因为她同贝舒兰以及广大学生同胞们一样对这本书恨之入骨啊——那么多英语单词,实在太折腾她容量有限的大脑了。
“我到站了。”
“行,我就下来。”挂了电话,夏绵拿起那本六级词汇书,又拿了把伞,走出寝室。
还没走几步,夏绵便看见了不远处盛开的桃树下,那人撑着伞静立雨中的身影。
依旧是那副等待的姿态,身体微微前倾。
他穿着一件与他浑身的气质相衬的简单白衬衫。
一枝横逸斜出的桃花,几乎擦过他白净的脸颊,映着他幽静深沉的黑眸,绽放出一种灼伤人眼的明艳。
夏绵又走了几步。
一直望着宿舍楼正门的他便看见了从小门走出来的她。
一看见她,他就向她走去,打着伞,步子从容而决绝,没有半点犹疑。
待他行至她面前,她终于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看着她明澈的双眼,他知道她已经明白了,“我怕,不这么做,你不会出来。”
她抬起头,看向他如墨的眼眸,那里面,不是只有一片漆黑,的确有未被成功掩藏起来的焦虑不定和惴惴不安。
“我怕,见不到你。”
这种带着些微脆弱的声音,不像他,但偏偏就是从他的口中发出的,在濛濛雨雾中弥散开,在她变得无比敏感的心间弥散开。
怕?
是的,他也会怕。
“宁澈,”她开口:“我发现你真牛,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勾搭上我的新室友了!”
不是讽刺的口吻,她微微赌气和憋屈的声音让宁澈浅淡一笑,“我魅力大,不好吗?”
算了……夏绵在心底汗了一把,便换了个话题,“你这三天回家?”她在B市念书都没回家,倒是他从A市赶回来了。
“嗯。”
为了见你,虽然不单是为了见你,但主要是为了见你,至于其他,是为了以后能天天见到你,宁澈在心底默念。
“把这本书放回去,我带你去那里。”
“哪里?”她好奇地问。
“你去了就知道。”
太没趣的回答了,她不满地嘀咕。
正要走进宿舍楼时,她忽然转过头,看向还站在原处的他。
她也不知当时是怎么了,和恶作剧心起的情境有些像,“你不怕我就这么上去,然后,不下来了?”
她只是随口问问。
但几步开外,那人的面色微微变了变。
他的眼神忽明忽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怕。”
单单的一个字,掠过浸润在细雨中的斜风,从他翕动的唇畔传到她耳边。
当那个轻轻的字音在耳畔响起的那一刻,她整颗心,猛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