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道凉飕飕的声音,带着金属般泠然的质感和冷笑话般的戏谑。
夏绵僵直着身子,用余光瞥了眼此时已经走到她身旁的某人。宁澈手上拿着只有一点剩菜的餐具,应该是刚吃好没多久。
夏绵在心里直喊不妙: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望了眼对面的陆洁,只见那厮的小眼睛弯成了一条缝,做足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明晚你有空吗?”
咦,宁澈没兴师问罪,而且他这问法,怎么感觉是要去约会?夏绵的脑筋动了动,想到有可能是要去约会,便没作其它的考虑,一口说道:“有啊!”
宁澈听到这个干脆的回答,幽深的黑眸中闪过几丝耐人寻味的情绪,嘴角也似乎微微向上扬了扬,“那我明晚六时在东大门等你。”
真地是要去约会?
夏绵在心底咆哮——苍天啊,上帝啊!待冷静下来,想好好问问宁澈明日具体是干什么去的时候,才发现宁澈已经走了。
对面的陆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明晚六时不是要播音么!”
夏绵这才惊觉,“咦!真的……”一脸无助地看向陆洁,“洁洁,怎么办?”
“不是有他手机号么!打个电话告诉他就成了呗!”
夏绵不乐意地说:“可是……”
作为的铁杆粉丝,陆洁根本不给夏绵犹疑的机会,一把夺过被夏绵放在餐桌上的手机,找出宁澈的号码,按下拨号键加免提键,然后将手机丢给夏绵。一串动作行云流水、浑然天成,看得夏绵接住手机后还没能立马回神。
宁澈的手机震动起来的时候,他才刚刚走到食堂一楼的大门,“喂。”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有几分失真,但还是很中听。夏绵瞪了眼陆洁,深吸了口气,才干干地回了声:“喂。”
“请问,你是?”
宁澈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疑惑,夏绵和陆洁对视了一眼。夏绵的小眼神在问陆洁:这是怎么回事?陆洁摊了摊手:我怎么知道!
硬着头皮,夏绵说了第二句话,“我……我是夏绵,你……你那天没存我的手机号?”白白她这几日一直在等他的电话和短信。
“我以为你把我的手机拿去的时候存过了。”宁澈的声音很平静,但如若仔细听,还是可以听见暗含在其中的揶揄之情。
只是夏绵此时被宁澈没存自己的手机号的残酷现实深深地伤害到了,根本无心去辨识宁澈声音中的情绪。
“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么?”
夏绵“嗯”了声,道:“那个,宁澈,明天六时我有事,恐怕不能去东大门找你了。”
“刚刚不是说没事的么?”宁澈以一种好奇地语气问:“是什么事?”
“嗯……班群里刚发了通知,说……那个明天晚上六时有个科研报告,要抽十五位同学前去听报告,结果我的学号被抽中了。”夏绵酝酿了一下,才开口。
电话那头,宁澈无比平静地听夏绵耐心的解释,“那好吧,只是除了明晚,我最近恐怕都挺忙,不能来找你了。”语气十分诚恳,还带着点惋惜。
夏绵一听,便急了,“别,停!宁澈!”
“嗯~”听见夏小绵羊焦急的声音,宁澈饶有兴味地“嗯”了声。
“那个宁澈,我……我可以找别的同学代我去的。”
夏绵慌慌张张地解释,宁澈却还做出一副理解的姿态,以通情达理的口吻说道:“那样不好吧。我们可以以后再约,相比而言,还是科研报告这件事比较重要。”
“不,不,不!宁澈,科研报告很水的,他们只看人数,谁去谁不去其实都无所谓的!”夏绵火急火燎地说。
“真地不要紧么?”宁澈故作关切地问,眼里却满是调笑之意。
“嗯嗯。”
闻言,眸中笑意更深,宁澈纵是看不见夏绵,也能想象出她一个劲儿点头的傻样,指不定还同上回一般把额前的刘海弄得乱糟糟的。“那明天见吧!”
“嗯……等等!”夏绵还想问明日是去做什么,但那头宁澈已经挂了电话。
食堂正门外是条两侧人行道上都种着法国梧桐的水泥路。
一棵叶子快落光的梧桐树下,站着一穿着简单而大方的浅灰色线衫的男生。
夕阳的余晖穿过秃秃的槎桠,散碎成金黄的亮点柔柔地落入他幽深的眼眸中。
那双深邃的黑眸,带着点淡淡的谐谑之意,凝视着发着微光的手机屏幕——17:32:02,已接电话,备注姓名:呆羊,手机号码:153********。
明天是周三,明日六时正是的节目开始的时间。
想起夏绵方才支支吾吾瞎掰的理由,宁澈不由向上勾了勾嘴角。
扬起唇角的那一刻,那个不深不浅的梨涡,在绚丽的落霞的渲染下,镀上了细细的金边,一瞬间的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