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来笑着说:“这有什么好愁的,和这个问题相比,你应该去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完全把希望都交给别人。”
长鱼眨眨眼,慢慢打直了身子。
炉灶边的女子耸了耸肩膀,语气轻柔,带了点笑意:“悄悄告诉你啊,我呢,其实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长鱼一怔,听到对方的声音继续在空气中响起:“我年少的时候,家乡因为一场天灾变成一座废墟,在那场天灾里,我遇见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从那时起我便一直和他浪迹天涯。我们去了了很多地方,也经历过很多事情,他待我极好,总是万般小心得护我周全。有一年元宵,我问他有没有什么愿望,你猜他怎么说?”她停下了话头等待回应。
长鱼想了想,说:“希望你们能走遍天涯海角,永远在一起?”
西桑‘咯咯’笑出了声,道:“才不是呢,他说啊……他说,”西桑挺直身子,故意模仿着男子的声音:“我晴月白惟愿西桑此生能够远忧离愁,平安喜乐,长命百岁,福泽绵长。”
长鱼一怔,看着不远处的西桑被自己羞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他这么好,我有时总觉得配不上他。”
长鱼浅笑:“你足够好了,他有你的喜欢应该很开心。”
西桑手边的动作顿了顿,缓缓转过身去:“可是这还远远不够。他有他的愿望,有他无法割舍的苦楚,他从未要求我为他做什么,但我却不能永远天真懵懂得呆在他身旁。我想,这世上总有什么事情是我能为他做到的吧,别人也就算了,我这么喜欢他,怎么还能让他一个人那么痛苦呢。于是我四处奔波,爬山涉水,只为了寻找他想要的东西。”顿了顿,她又兀自笑道:“这大概是女孩子不自量力的想法罢,可相比起呆在他身边的无力感,这种跋山涉水的辛苦滋味可是要好受多了。小妹妹,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别人’是谁,但对方若真是强大到无所不能,别人想要倚赖他,依附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可喜欢就不一样,感情这种东西很奇妙的,你要是真喜欢他,决计不会想着事事他都会为自己做好,而是自己事事都能为他做好。”西桑挥了挥药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你想想,你有为了他而拼了命的想要做到什么事情么?”
长鱼想了想,皱眉犹疑道:“我……我想把自己变得更好……”
西桑一怕案板,大声道:“这就是很好的想法嘛。”下意识的说完后又摸着下巴:“就是……就是太长远了,有没有近一点儿的?”
长鱼被她八卦的样子逗得噗嗤一声笑,鼓着腮帮子装作生气的样子不再理她。西桑见她笑了也就安下心转身去熬药了。
在她身后,长鱼垂下了眸,心里泛起阵阵酸楚。将自己变得更好……这具能够死而复生的怪异躯体,应该已经触了他原则中的大忌吧,这样的自己,好像已经是很糟糕很糟糕的了,还怎么能够变得更好呢……
她叹了口气,再次陷入伤神的境地,可还未来得及伤得更进一步,便听见了瓦砾落地的声音,原本在炉灶前忙碌的西桑突然倒地,药炉碎裂,汤水撒了一地。长鱼吓了一跳,赶忙奔过去将她扶起来,在触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刻,长鱼便感到手上传来了异于常人的温度,抚上怀中之人的额头,长鱼心下震惊——西桑的身子,怎么会这么烫?
长鱼想找医馆的大夫抽出空来为西桑诊治,却被她拒之门外了。她自己将被烫伤的地方包扎了一下,抬头看着长鱼担忧的表情,噗嗤一笑,说:“不过是风寒而已,我是大夫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
见长鱼表情犹疑,她不自在得打发了长鱼去拿点驱寒的药丸来,等到长鱼揣着药回来时,却见到她已经疲惫的拥着被子沉沉睡去。长鱼将药放在她的床头,看见她无意识得翻了个身,唇角逸出一个陌生的名字。
长鱼苦笑了一下,为她盖好被子,转身关上门走了出去。
晴月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