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好。”牧奚收起伞,拄着先前林匆匆亲手做的木头拐杖,一瘸一拐地缓慢前行。
林匆匆走在他身旁,仰头问:“牧大夫,你接下去准备去哪儿?回雍城吗?”
“不,我要去莲花镇。”
“莲花镇是什么地方?”
“是一个镇。”其实也怪不得牧奚,在他的眼里莲花镇就是一个平凡无奇的小镇。他不是容无夏,不会善解人意地描述那里的风土人情。他是一个眼里只容得下病人的大夫,而不是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贵公子。
“听名字感觉像是一个开满莲花的水乡呢。我呢,原本一直想去的是银杏村,听说那里的秋天可美了,地上会铺上一层金灿灿的银杏落叶。”林匆匆的眼底闪过一丝憧憬。
牧奚道:“莲花镇也有银杏树。”
“哦?你是在邀请我一起去吗?”林匆匆眯起眼睛看他。
“不是,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牧奚面无表情地说道。
林匆匆噗嗤一笑,道:“牧大夫,我还真的挺好奇,以后你的妻子将会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若是像他一样寡言的,不就像两个石头生活在一起,肯定会被闷死。但要是活泼开朗的,面对他一本正经说出的气人话,还不是会被他活活气死。
“我一点都不好奇。”牧奚说。
“为什么?”林匆匆问。
“该出现的,早晚会出现。该是我的,早晚都是我的,多想无益。”
林匆匆惊奇地凑近他,后者皱着眉退后。她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他,道:“牧大夫,你似乎比看上去要聪明得多。”
“你现在会比回去后要开心得多。”牧奚模仿着她的口气说道。
“为什么?”
“因为你风寒未好,还得继续喝药。”
一想起上午喝下的那碗中药,林匆匆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那苦涩的味道,她是万万不想再尝一遍,于是她讨好般地哀求道:“牧大夫,其实我从小就身体特别好,自带不药而愈的功能,你看这药……能不能不喝?”
“能。”牧奚看着她小狗一般撒娇的笑脸,破天荒地也冲她笑了笑。
林匆匆毫不吝啬夸奖之辞:“真的?牧大夫,你真是一位体察民间疾苦的好大夫!”
“砒|霜,鹤顶红,断肠草,雷公藤,你随便选一个。人一死,当然就不必再管什么风寒了。”
“……”
林匆匆打从心底,无比真挚地为牧奚将来的妻子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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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匆匆一连喝了两天的中药,不知为何,牧奚熬出来的药似乎特别苦。不过良药苦口利于病这句话是说得一点都没错,两天之后她的嗓子不疼了,浑身也都不再疲乏无力,想来是彻底好了。
李大姐在吃完饭后,拿了一个包袱塞给他们,感叹道:“明日辰时,商队就要途径我们村了。包袱里是一些干粮,你们带在路上吃。此番一别,也不知日后还能不能相见。”
“要是你舍不得我,那我就不走了,留下陪你便是。”林匆匆笑眯眯地说。
“说什么傻话呢?”李大姐娇嗔地瞥了她一眼,“我要是把你留下了,这牧大夫岂不是要怨死我了。”
坐在一旁的牧奚面无表情道:“她的去留,与我并无干系。”
李大姐估计又将他的话当成是反话了,嘿嘿一笑。
“李大姐,从这里到雍城要多少天?”林匆匆突然开口问道。
“你该不会是想去容府拿那五百文钱吧?匆匆啊,你听我一句劝,这道听途说的消息大多都不作数,你可别动那个心思,省得白白跑一趟。”李大姐恳切地说道。
“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去容府的。”林匆匆这般说着,也不知是说给李大姐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
林匆匆不想和容无夏扯上半点关系的决心,并非只是嘴上说说。当天夜里,她就将从容府带出来的衣裳,首饰统统打包进了包袱里,然后交到了牧奚的手里。
“牧大夫,等你回到雍城的时候,能不能将这个包袱送还到容府?”
“不能。”牧奚想也不想就拒绝说,“我不是镖师,不送货。”
被他一口拒绝,林匆匆并没有太意外。她将包袱往屋子里的衣柜里一扔,全当作是这些天住在李大姐家的房租了。
翌日,林匆匆和牧奚迎着晨曦同商队一起出发了。他们才刚这么一走,不消片刻,便有几个壮汉手拿一幅画像挨家挨户地来找人。
那画像上的俏丽少女,不是林匆匆是谁?
“这位大姐,你可曾看见过这画像上的姑娘。她约莫和你一样高,身边可能还跟着一位不苟言笑的少年。”
李大姐见这些人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生怕林匆匆会吃亏,矢口否认道:“不曾见过。”
一旁的其他村民见李大姐这般说,便也依样画葫芦地齐齐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