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婉一左一右地搀扶意她离开。叶禄生又倒了一杯酒,冲叶禄安举杯笑道:“恭喜你了。”
“今后还请大哥多多照顾。”叶禄安回答得谦逊,叶禄生一愣,他本想说什么“你我兄弟不改如此客气”,然而他看了看一边的佟福,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扯出一个笑容来,道:“若有我能帮上忙的,你说就是。”
叶禄安也笑,陪着吃了两杯酒,叶禄生看着他谦恭而疏离的微笑越发觉得没意思,便挥手让卓圭上来,二人一起离去。
回到房里,叶禄生也实在找不到有趣的事情做,这样无所事事的样子如同当年的他,然而他看着窗外慢慢绽开的菊花,突然很想找个人说话。
佟霜回到屋子时见叶禄安一个人坐在桌边,不由笑道:“我还以为你该高兴的。”
“嗯。”叶禄安起身,将她抱在怀里:“我只是觉得奇怪。”
“陆家的信?”
叶禄安点头,闷声道:“大娘为何要我处理叶家和陆家的关系?她应该知晓当年陆舅舅和我联手的事。”
“什么联手呢?”佟霜皱眉道:“这真真要是联手,我们也不会遭遇如此了,我却是觉得老夫人不过是想借你的手,给陆家一点颜色看看。”
“这是为何?”叶禄安不懂。佟霜便解释道:“陆家之前怎样对待老夫人他们的,他们自己不说,可是你看卓圭和秀婉也应该知道些,卓圭手上许多伤口,秀婉一双眼睛听说也是在陆府吃了亏,想来他们在陆府过得并不好。”
叶禄安摸出个门道,他问:“难道大娘自己不好拒绝陆家,所以把我给推出去?”
佟霜算是默认,却也不忘告诫道:“你自己也得小心些,若是处理不好,便两方都得罪了。”
“霜儿,你说老夫人果真是真心要把这些东西给我的吗?”叶禄安仍是不确定,佟霜从他怀里出来,劝慰道:“如今如何害怕起来了?方才我扶着老夫人回房,她走了几步便说疲累,这么些年,她也老了,有些东西不得不放手了。”
叶禄安勉强一笑,道:“好,我知道了。”佟霜便让他去休息一会子,自己去监督寿珏看书。
寿珏在隔壁屋子,一个人捧着书看得认真,佟霜在他后面坐下,拿起放在一边的刺绣细细绣起来。佟福来得时候,佟霜已经在打瞌睡了。
“霜儿,”佟福推了推佟霜,问道:“这老夫人果真是要让禄安管事了?”
寿珏这时转头过来,佟霜低声道:“别再珏儿面前说这些,爹,你随我出来。”
佟福只得和佟霜到院子外去,佟霜皱眉道:“禄安管不管事都不要紧,如今是得安分守己待在叶府,爹难道还想去乡下?”
佟福撇撇嘴,嘀咕道:“禄安的本事的确是高于那个大少爷,再说如今叶府就你这么一个姨娘,眼下正是大好机会呢!”
“爹,你若再管不好自己的嘴,可真真是要将禄安往死路推了!”佟霜忙让佟福闭嘴,想了想又道:“这些事还不用爹爹着急,你好好在叶府待着就是了。”
佟福还想再说什么,佟霜却是推着他往外走:“爹爹也去休息一会儿吧,寿珏有我守着就是了。”
佟福叹着气走到院外,走了一会儿觉得喉咙痒,他连忙捂着嘴跑到一个隐蔽处,闷声咳嗽几下,吐出好几口血沫子来。
他看着手上不小心沾上的鲜血,苦涩一笑:“哪里是我着急,只是看不到霜儿你过上好日子,我这个做爹的还不能瞑目罢了。”
叶禄生没有带上卓圭,他到张府时却不见人影,还是有人告诉他张家已经搬走了。
他问那人:“你知道他们搬去哪儿了么?”
那人摇摇头,道:“谁记得那些东西?我看啊,这张大夫死后张家也就没前途了。”
叶禄生一愣,张大夫也去了?他好像记得张琴溪说过张大夫患了病,医者不能自医,也实在可悲。
他于是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这条街是他之前和张琴溪走烂了的,可当他看到满目萧条之时还是觉得周遭变得很陌生。
他在一座破烂的大楼前驻足,从二楼横着的牌匾上还依稀看得出“翠烟楼”三字,他叹口气道:“世事无常啊。”说罢,他转身欲走,却突然看见一张熟悉的笑脸:“禄生,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