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弄人,这花仪未曾伤你,你自己却无福消受,可怜元宝年纪还小……倒是便宜了那个芝娘……”
……
叶禄生是在霏霏被人叫做“秋子小姐”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的,这才两年,霏霏便说得一口流利的东瀛话,随着年纪越大,眉眼长开,越发显得霏霏可爱动人,就连藤井大佐也说,要把霏霏嫁给他的儿子,做一个东瀛的媳妇。
“不可以!”叶禄生在叶老夫人面前摇头道:“霏霏是我和良瑟的孩子,哪能事事听那东瀛人的安排?娘,霏霏是叶家的血脉,我们不能把她当做货物换来无忧的生活。”
叶老夫人知道这个理,等晚上她叫霏霏过来吃饭,霏霏笑道:“阿玛,藤井叔叔说下个月他要去梁河镇,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如此,叶老夫人只得把劝霏霏远离后院的话憋住,她乞求般看着叶禄生,叶禄生犹豫许久,最后也是什么话也没说。
霏霏捧着饭碗笑起来,叶老夫人摸了摸她的脸:“你和你娘长得很像。”
藤井在启程之前,安排了一场“倾绮”,叶禄生听闻是东瀛的戏曲,因此也好奇地带着卓圭去看。
叶禄生眼见着台上的戏子,个个脸上都抹白色的粉,嘴唇却是涂得鲜红,他不觉得哪里好笑,可是周围人都笑得捧起肚子。
藤井身边的翻译官告诉叶禄生,这个表演在京都和大阪很是得脸,藤井大佐请他们来看,自然是很看重他们的。
叶禄生谢过,特意又打听了许久这个东西,才拜托翻译官带自己去见藤井大佐。
藤井正和霏霏闹着玩,一见叶禄生来,便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多谢阿国女巫,我们才有机会看到这些表演。”叶禄生淡淡开口,翻译自然是将此话说给藤井听了。
藤井一听,不由好奇问道:“你知道阿国?”
叶禄生一拜,笑道:“阿国女巫劝募修复神殿的经费,才得以有了这些动人的艺能,我以前也是在书里看过阿国的《念佛舞》,真是没有想到,这些舞姿妖娆的‘美人’却都是男人。”
藤井见叶禄生对东瀛文化颇有一番了解,心里高兴,便道:“以前都以为大清之人性情清高,我所接触的那些官员也不过是浪子宰相,如今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于是两人便吃酒,藤井吩咐停了歌舞,说是要准备休息,叶禄生又一拜,问:“请问大佐明日可是要北上?”
藤井顿时神色一寒,那翻译也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不该这样老实,他见叶禄生倒是个有趣的人,因此忙低声道:“大佐的行踪不是你能调查的,你道歉几句便是了。”
叶禄生却是又道:“若是要北上,请允许我们跟随。”
藤井的脸色越发不好,不料霏霏却是突然拉了拉他的手,说了几句话,叶禄生听不明白,可他见藤井露出笑容来便知道事情算是有了回旋余地。
果然见藤井笑了笑,道:“那么你们准备一下吧。”
叶禄生牵着霏霏回去,他问:“霏霏,你对藤井大佐说了什么?”
“我说,”霏霏一双大眼睛很是清澈:“我想回家。”
藤井一行离开的时候天还没亮,陆老爷强撑着精神来相送,叶老夫人从军队后面看过去,陆老爷脸上的喜色是遮不住的,但他不曾想到,东瀛既然留下陆宅做为落脚点,自然会是走了一批还会再来一批。
叶老夫人坐在马车里,她有些恍惚:“禄生,我们真的是回去了吗?”
叶禄生点点头,道:“嗯,娘,我们回家了。”
自此梁河镇便又多了一则趣闻,这叶宅果真是有菩萨保佑,两次逃难竟然都能两次回归,也不知这其中是有何种缘故。
藤井大佐办事效率极快,一到梁河镇便先安置了叶老夫人等人,几天以后再回到叶府,府里的东瀛人已经被藤井安排到了别处。
只是,藤井带走了霏霏。
叶禄生还记得叶老夫人这样劝他:“你以为藤井大佐为何会帮我们?霏霏跟着咱们过了几天好日子呢,如今她碰到命里的贵人,你又何必执念着不让她走?”
叶禄生痛苦地蹲下去,他觉得自己快要哭了,于是他抓紧在眼泪落下来的时候喊道:“可是,你让我怎么面对良瑟?霏霏是我的女儿啊!我还是个人吗?”
叶老夫人也不再劝,她扭过头,道:“禄生,这是命,这些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