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和霏霏早就下席去一边玩了,乔氏忙吩咐入画和悦书都去看着。
所幸来的人都没主动找叶老夫人说话,她也算得了清净,秀婉和卓圭自然不能来前院伺候的,当时叶老夫人劝慰:“也好,你们好不容易得空子休息休息。”
秀婉不语,只笑着拿起一个荷包,叶老夫人忙夺下她手里的针线,抱怨道:“我既然说了让你们休息,你便听我的,这些东西以后再弄也不迟。”
秀婉只能将荷包放下了,笑道:“我听老夫人的,不过,找不到事情做也真是难捱。”
“你不是想学认字?”叶老夫人吩咐卓圭去取叶禄生的书来:“恰好禄生那儿有些闲书,你认得几个字的,便随便看看。”
秀婉擦了擦手,才接过了那些书,笑着答应了。
这厢叶老夫人正看着宴席边上的迎春花出神,却突然听见阵阵啼哭。她好奇地望过去,却见入画抱着灵儿急匆匆地过来,陆夫人皱着眉头道:“做什么呢?快到后边来。”
入画只得抱着陆灵退下,乔氏担心女儿,立刻跟着离开。叶老夫人在这里着实觉得无趣,便也跟上。
这一看不要紧,却见陆灵小小一张脸上,额头多出了好大一条口子,正冒着血。
“哎呀!”她不由惊呵一声,得知悦书已经去找大夫了,这才拉过一直躲在后面的霏霏,问:“霏霏,你一直跟着灵儿姐姐的,你来说,灵儿姐姐怎么受伤的?”
霏霏害怕地看了看正啼哭不止的陆灵,怯怯地回答:“我们在那边摘花,灵儿姐姐说要自己去采最大的那朵蔷薇,后来就从花园上摔下来了……”
乔氏又是气又是心疼,如今骂不得孩子,便冲入画骂道:“我不是要你们好好看着灵儿吗?两个孩子你们也看不住,留你们有什么用呢?”
入画一脸愧疚得很,却也解释道:“霏霏小姐和灵儿小姐往花园深处跑,一会儿就没个人影了,所以我和悦书才……”
“下人犯了错便犯了错,你找什么借口?”叶老夫人心疼地看着陆灵,道:“哎呀,这大夫怎么还没来?灵儿一个姑娘家,不要留下疤才好。”叶老夫人这样说的时候,突然一件明晃晃的物什从陆灵衣服里掉了出来。
旁人自然是顾不得的,叶老夫人却是将它捡起来看了个清楚,这物什,不是她木匣子里的金铬子又是什么?难道,她看向匆匆赶来的陆夫人的脸,果然,陆夫人见到那金铬子,顿时就慌了神。
她知道了,叶老夫人冷冷地走开,她对陆夫人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还回来的。”
陆夫人也不否认,压低声音冷冷道:“不过是些便宜的珠宝首饰,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还?若不是我们收留你,你早就死了!”
叶老夫人不接话,慢慢地去了。
无论如何,陆灵这疤还是留下了,额头上粉嫩嫩的一条,显眼得很。小妮子虽然才六岁却也敏感得不行,整日把房门关得严严实实,除了乔氏便谁也不见。
因为乔氏整日顾及着陆灵,霏霏这样的小孩子心里也觉得有些东西变了,一直对她笑呵呵的乔舅妈也不再过多的搭理她。一开始她还能悄悄躲在陆灵屋子旁边,看见乔氏的身影便立刻跑出来,可是每次乔氏都只跟她说些话,便自己一个人进去。多了几次,霏霏也不再守着陆灵的屋子,乔氏有时候也问起她的行踪,但入画都这么道:“少奶奶想着她做什么?这个小祸害,小姐受伤定和她有关系的。”
“你嘴上积点德!”乔氏不再让她跟着:“你有什么想法别动不动放在孩子身上!”
却是过了好些日子,乔氏终于牵着陆灵出房门了。
陆灵的刘海儿被拉下来,将额头上的伤盖住,可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却是少了许多神采,她躲在乔氏背后,怯生生地看着陆夫人和陆老爷,陆夫人想要抱抱她,她却突然问道:“额娘,霏霏呢,她在哪儿?”
乔氏回头一看,见入画和悦书都站在后面,便问:“霏霏呢?”
“这几日霏霏小姐也没人管她,先生说她也没去书房念书,可能是去叶老夫人那儿了吧。”悦书回答,左右看了看,才道:“我听先生说,这霏霏小姐顶不喜欢念书呢。”
乔氏皱皱眉头,道:“霏霏爱不爱念书也不需要你说,她若真是不爱,大不了我便不让她去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