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
寺里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以前还担心这一念师兄动了凡心,不料这叶禄英是真真的出尘,这么久了也未见他和那个时不时就来一趟寺里的姑娘穿出点什么来。
“你来了。”叶禄英找了个安静的地儿,仔细地擦了擦石凳面,才让沐芝坐下。
沐芝将手里的食盒拿起来,隔在桌上,笑道:“过年剩下的面粉还有许多,周婆婆说了,多谢你的帮助,特意做了好些饽饽让我给你们带来。”其实哪里是周婆婆做的,她年事已高,能自给自足便已是了不得了,叶禄英自然知道,只是没有戳破。
这些面粉也的确是他用灵台寺的名义送给周婆婆的,因此也不推辞,笑道:“那我替我的各位师父、师兄师弟,先谢过了。”
沐芝笑笑,又小声道:“前阵子你来村里给大家念经,那些老人家都说你念得很好,想再听呢。”打着其他幌子,盼着多见他一面……她也就这些小心思了……
叶禄英自然不能辜负了她的意,点头答应,又道:“时候不早了,你先下山吧。”她说好。
沐芝雀跃着往山下走,刚到门口,便见周婆婆一个人颤巍巍地站在院子里。
她急忙去扶住了:“周婆婆,你要做什么?吩咐我来就好了。”
周婆婆笑着拉她一起坐下:“我哪有什么事?只不过见天色晚了,见你还没有回来,不免有些担心。”
沐芝心里一暖,自从去年立冬,周婆婆就更加虚弱起来,平日里沐芝都是寸步不离得小心伺候着,今日因为要见叶禄英,所以才离开得久了些。沐芝想到此处,颇有些愧疚道:“害婆婆担心了。”
周婆婆摸了摸沐芝的手,和蔼笑着:“瞧我老糊涂了,这四月天还是冷着呢。咱们快些进屋说话。”
夜幕降临时,沐芝将菜饭一起端到桌上来,暖黄的煤油灯照的屋子里虽仍是昏暗,却多了一份“家”的味道。
周婆婆一边替沐芝夹菜,一边问道:“话说,沐芝,你对一念大师是个什么想法?”
沐芝没想到会被这么一问,差点被饭噎住,周婆婆忙递过一碗汤,拍着她的背顺气道:“我是看你挺爱往寺里跑,而且一念大师也是个难得一见的好男儿……只是,他终究是个和尚。”
沐芝知道周婆婆这么说并没有恶意,因此也不生气,只害羞般答道:“他对我很好,我把他当恩人看的。”
周婆婆一听,笑起来:“那就好了。”
“婆婆你的意思是?”沐芝不解,望着周婆婆问。周婆婆脸上却是又添了几抹笑意:“知道你和一念大师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就好了,否则这媒我还真不好说哩。”
说媒?沐芝一愣,片刻笑起来:“婆婆忘了,沐芝说过的,我首先还要伺候婆婆。”
周婆婆摆手道:“我一个老不死的,哪里值得你为我耗这么多精神?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你找到一个稳定的容身之处便是最好了。”
沐芝红着脸不语,又听周婆婆道:“男方你是认识的,就是村头的江婶家,她儿子耀宗你也是认识的,挺老实能干的一孩子。”
江耀宗?她自然是熟悉的,早些日子她陪着周婆婆种菜除草时,便得了他不少帮助,是个不爱说话却很热心的人:去年冬,为周婆婆冒着风雪,山上山下拿药的也是他……他很不错,沐芝想告诉周婆婆,可是她的心很小,装了一个叶禄英,其余人便再也装不下了。
周婆婆还煞有介事地下桌,不一会儿捧出些东西来,笑道:“你且看,这些是耀宗的生辰八字,自然你的我也给了他们了;这几天找了半仙算过,说你们两个是天生一对的,定是一段好姻缘。”
沐芝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嘴上只求道:“周婆婆不必再费这些心思了,我不愿意的。”
周婆婆一听,便将东西收好了,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既然沐芝不愿意,那谁还能强迫呢?我明日得了空,便回绝了他们去……只可惜,不能完成一念大师的吩咐了。”
沐芝一开始微笑听着,突然听周婆婆说起叶禄英的名字,不由一惊,问道;“要我嫁出去的意思,是一念大师嘱咐周婆婆的?”
周婆婆点头说是,笑起来:“要不然这么说一念大师仁厚呢,什么事情都考虑了。”
若是平时,沐芝自然要笑着同周婆婆一起夸赞叶禄英,可此刻,她脑子乱了起来,不知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