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诶!”一掌拍上祁昱陌的下巴,他条件反射下眼里一闪而逝的寒意惊得南细细不敢动。
还未够半年,这几月里只在书信里来往着,现在却感觉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男孩子好似一夜之间成长为君王压迫的气势。
皇宫,真有如此可怕吗?
那个懒洋洋爱跟她耍无赖的男孩子,去了哪里?
感觉到怀里少女的无措和茫然,祁昱陌收了收手,抱得更紧。
“细细,下月之后,我将登上太子之位,而暗下的一切万不可出错。”祁昱陌眼神深意难测,“那西域国的赫岱……”
南细细心一沉,低了眼,“我会办好事情的,不会影响你的大业。”
手收得更紧,祁昱陌将脸埋在南细细的脖颈处,低声道。
“细细。我只要你离那人远一点。朝廷的事,我不希望你掺杂过多。”
“祁昱陌……”南细细心里涌起点点难过,她听出了他的疲惫,他的彷徨,他的无奈。可是,大权者,无可奈何。
他抬起头时,浑身又无半点私杂情绪泄露。
祁昱陌抬手抚过女孩子扬起的眉,懒懒的调子又回来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长好看一点啊,乖,我走了。”
倾身吻上南细细的眉心,飘然而过,窗户“啪”一下又合上了。
似乎还有淡淡的温度留在眉间,南细细脸上没了笑意,眼色担忧,顺着他消失的方向。
“小昱。一切保重。”
月黑风高,几名护卫护在祁昱陌身旁,趁着黑暗的掩护着他迅速回返。
这庄园的景致倒是不错,经过几处花园,远远地看见了一处梅园里的身影。
立手示意护卫停止动作。
倚栏斜望云中月,淡淡闲花香。
赫岱寒眸未动声先出。
“小皇子如此雅兴来此赏月?”温文有礼却扬着淡嘲的调子。
祁昱陌上前随性而坐,“皎月其华,任君可得。”
“哦?小皇子这般自信?”
清雅的嗓音里飘在这园里,显得有些空旷而肃萧。
没有说话,只偏头把玩着茶杯,只等着时间的一点一滴缓慢流逝。
视线里对坐的人起身而走,带过一阵风,赫岱只听到,对方低沉而张狂的笑声。
“越来越…期待以后,与赫公子的交手了……”
夜,依旧扰乱幽梦。
赫岱抬眼看向南细细房间的水苑方向,有几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溢出。
西域国。
袅袅杨柳女儿腰,胡琴琵琶丝竹明媚悦耳。
窄袖蛮腰的美人明眸善睐,发丝飞扬,风情万种,如同巨大的花朵在地上缓缓绽放。
弥湮香气淡淡袅绕在大厅里,勾起了男人们最原始的欲望。
大堂上端坐着的男子笑而不语,锐利的目光却扫遍了整个场面,如同观看着一场精彩纷呈的好戏。
黑色镶银丝勾勒八龙的修身锦袍,漆墨般染的黑发流泻半身,被他随意挑起几缕束在脑后。
他也有一双蓝色的眸子,却似大海般深沉冷静,斧劈的鼻梁投下一片阴影,薄唇勾勒出的冷酷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将南银王朝的使臣留在这蚀骨的温柔乡里。
黑袍男子背身离开,面容上俊美冠绝的笑容即逝不见。
晚风轻扬,回廊边上的层层水纱遥遥而舞,柔柔搅动着香风。
他把视线放在了使臣带来的礼物上,手指拈起那颗珠子,冷离珠。
那使臣似乎特别不舍的一个宝贝,据说这珠子能使人身体健然,百毒不侵。
“芷笒,将这玩意儿送去给君无。”说到这时,男子冷硬的眸光里浮出几许柔软。
“是,二殿下。”
狄琂负手立于门前,几颗星子寥寂挂于夜空,乱风舞动,注定这又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今夜的遥城也并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