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牧远如章无烟所愿,在营帐的老虎椅上待了一夜。刻意调暗的油灯下,他手里捧着本兵书认真研读,安静得不像素日张扬不羁的他,让人有些不习惯。
良久,抬指翻开一页,眼角瞥到被章无烟不老实地蹬远的被子,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终是小心放轻手脚踱过去帮她盖好被子,又掖了掖被角,视线上移到那张两颊微红的精致小脸上,顿了顿,一双粗糙温暖的大手贴上章无烟的额头试探温度。
待甄牧远回到椅子上坐下,章无烟才慢慢睁开眼,迷迷糊糊想,其实他也是挺温柔善良的嘛。这么看着他,还没过两秒,她又头一歪睡死过去了。
书上的蝇头小字,在昏黄色的灯光下,闯入甄牧远眼里变大,涣散,一阵困意袭来顺势就打起了盹儿,头一点一点,小鸡啄米一般可爱,点得狠了,一下子惊醒过来,转头看看章无烟安睡的样子,揉揉太阳穴,继续看手里的兵书。
第二天早上,章无烟一身轻松,又生龙活虎跑去厨房找老刘和刘嫂聊天了。
不知怎么就说到了马,老刘眼里闪着泪花:“那年,粮仓被敌军烧毁,方圆百里能吃的野禽树叶都被吃尽,上万兵士眼看着骨瘦嶙峋即将成为饿殍,更别提马了。不知道谁提出的要杀马果腹,这马啊,是有灵性的动物,和我们士兵密不可分,就像好友一样,不到万不得已谁会想到杀马?他们被宰的时候特别乖,一动不动就任我们动手,我们下不了手啊,最后还是当时不足弱冠的将军,一狠心一刀子下去,大家才熬到救济粮运到。”
章无烟也跟着泪眼朦胧:“我要学骑马!”
下午老刘就领着她去了马房,经过炼丹房的时候,在帐前看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很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老刘喊他“王老”,他傲得很,头也不抬,继续忙活手里的玩意。老刘低声向章无烟介绍:“这就是炼丹房的主人,王老,离安家喻户晓的一代名医,晚年却跑到兵营里来。”说这话的时候,老刘的口气里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敬佩。
老刘去帮她借马,马倌边给食槽填满饲料边瞟了眼章无烟问:“这谁啊?”
老刘说:“我新收的徒弟,以后上战场杀敌呢。老伙计,借不借一句话呗。”暗地里却调皮地向章无烟眨眨眼。
“借!必须借!”马倌倒也爽快,喂完马就开了马栏让他们进去挑马。马躯干壮实而四肢修长,矫健俊美,她看中了一匹红马,马倌却说:“红马性烈,不易驾驭。”
“骑这个,温顺。”老刘拍了拍他旁边那匹黄色的马,额头中间一簇白,和其他马不同,它的耳朵长长尖尖的,像驴的一样,章无烟说给它取名叫小驴吧。马倌欲言又止,心里默默流泪,它叫腾风。
章无烟摸摸小驴的大头,小驴应景地打了个响鼻,接着又站在那里安静得纹丝不动,眼睛大大的睁着,长睫毛遮了一半,眼神像一潭深泉,透彻而又深不可测。
“师父!”没错,章无烟就顺理成章做了老刘徒弟,她是真想让老刘教她点东西,不管是骑马还是认药材,至少在这个古代有点东西傍傍身了。老刘一想,爽快答应说:“成啊,只要我会的都教给你!只不过治病方面我只识得这些寻常药材,倒能帮你和王老说说,跟他学点东西。”
太棒了!章无烟在马倌的帮助下,上了马,牵着缰绳,有些兴奋有些胆怯,马上的世界和平时我们看到的很不一样,眼前的一切更宽更广,心却系着□□的小驴,马头微微一动,自己的身体也跟着倾斜,心里像有个小鼓一跳一跳,莫名担心自己会掉下来,很新奇的体验。
“双腿要夹紧马肚子,双脚用力,踩平马镫,拉紧缰绳。”她一一照做,冷不丁老刘拍了下马屁股,小驴缓缓踱起步来,一左一右,挺舒服。但双腿不一会儿就累了,于是微微放松了一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老刘吹了个响亮的口哨,马开始在马场里奔跑起来,霎时地动山摇,眼前的景象开始分崩离析,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她惊恐地尖叫出声。
本以为会有她向往的骏马奔腾,纵横驰骋,快意人生,顺势唱个《还珠格格》里的“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何等舒爽?再不济,在草原野草野花旁打马游过,也是一种浪漫。果然偶像剧是骗人的,现实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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