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草,那敢旗帜鲜明的表态,万一后面出了事那算谁的。
遏必隆含糊道:“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此事必须皇上乾纲独断,皇上说怎么办,微臣就怎么办……,哎哟。”说到这,遏必隆突然捂着肚子,惨叫道:“皇上恕罪,微臣忽然腹痛如绞,请皇上允许微臣去太医院诊治。”
“没用的东西!朕找你来商量,真是瞎了眼睛。”顺治那能不知道遏必隆是在耍赖,不敢搀和,怒气冲冲答道:“去吧,如果要是疼死了的话,朕亲自去给你祭奠!”
“多谢万岁厚爱。”遏必隆的脸皮确实不是一般的厚,磕一个头撒开脚丫子就溜,没命的逃出这是非之地,换来顺治、鳌拜和范文程的一阵白眼。顺治又在心里骂了一句,转向熊赐履问道:“熊国公,金声桓提出的条件,国公怎么看?”
“春秋之时,吴越争霸,越国战败,几近亡国,越王勾践入吴为奴,受尽屈辱。”熊赐履并没有直接回答顺治的问题,而是缓缓说起了人所共知的故事,“勾践卧薪尝胆二十年,终于一雪耻辱。究其原因,可归咎于十六个字,忍人所不能忍之辱,受人所不能受之苦!”
“忍人所不能忍之辱,受人所不能受之苦!”顺治反复默念着这句话,想起勾践的卧薪尝胆和韩信的胯下之辱,被金声桓要挟的怒气也渐渐消了。直到顺治的脸色缓和,熊赐履才离座下拜道:“皇上,我大清内有伪明未平,北有沙俄虎视耽耽,西有葛尔丹自封为王,不肯臣服,东有台湾郑氏割据海岛,袭扰海疆;以上都已公开与皇上敌对,如果这南方再不稳定,那大清可就真是四面环敌了。”
“依臣所看,以稳为主。”熊赐履沉声道:“贪多嚼不烂,过多树敌,只能自取其乱。先平伪明,然后在收回各地权利才是上策。”熊赐履又补充道:“皇上,微臣…”
“国公不用说了。”顺治闭上眼睛,打断了熊赐履的话。英武殿中陷入一片寂静,过了许久后,顺治终于睁开眼睛,断声说道:“朕可以忍让!但也不能让这些降将觉得我大清可欺”说到这,顺治喝道:“范文程、鳌拜何在?”
“微臣在。”范文程、鳌拜朗声答道。
“由范文程拟旨升金声桓为总督江西绿营军事务,罚江西巡抚章于天江西巡按董学成一年俸禄并下旨申斥,同时由鳌拜领兵一万巡视江北”顺治冷冷道:“若金声桓敢有异动,鳌拜可点齐江北十万兵马,诛之!”
卢家庄。
村口空地上,两百明军汉子已经集结完毕,刘阔命人连夜赶制的旌旗已经擎在秦朗手里,正迎风猎猎招展,素白的布幔上绣有“替天行道”四个血红大字,煞是醒目。要攻打县城,刘阔不敢暴露自己是明朝官军的身份只得用土匪来做掩饰。
刘阔走到一名汉子身边站定,冰冷的目光落在那汉子身上,令他如坐针舌毡,感到浑身不自在。怀里挟着一个大包裕,鼓鼓腾腾的,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里面装的什么?”
刘阔的语气很冷,就像呼啸的朔风,冻人骨髓。
“一些衣……衣服,俺觉的漂亮,想……想留着等回了的时候穿……”
刘阔目光一厉,汉子凛然噤声。
这样的人不在少数,许多明军都或抱或背,身上挟带了不少东西,这会儿看起来已经不像是支军队了,更像是一群逃难的难民。如果带着这些家伙什儿上路,不用说去打县城来追,只怕走到半道就都得累趴了。
刘阔表情似刀,转身走到队列前面。
有猎猎寒风自村口空地上刮过,荡起刘阔那头狂乱的黑发,萧肃的杀机从他乌黑的眸子里流露出来,像锋利的钢刀刮过明军们的心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息,南昌城的杀神的威慑让他们心惊。
“把这些没用的东西都扔了!每个人手里只准拿武器,身上只准背粮食,谁要是敢不听号令,钢刀侍候!你们他妈的是兵,不是一群难民!”
“扔了!”
赫连霸和秦朗嗔目大吼,明军们纷纷将包裕和没用的家伙什儿扔到地上。
刘阔闷哼一声,眸子里杀机大盛,手一招,四名凶神恶煞的锦衣卫已经押着两名垂头丧气的明军来到了队列跟前,仆地跪倒在泥泞不堪的雪地里。
刘阔冰冷铿锵的声音像坚硬的石头滚过每一名将士的心坎。
“昨天进庄之前,我曾明令,绝不准祸害贫苦百姓,否则杀无赦!可是昨晚上,仍然有人不听号令,私自潜入村子,杀人放火、掳掠妇女!老子说话算数,谁要是触犯了军令,必斩!”
“不要啊,将军,我们知错了,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不敢了!”
两名汉子原以为训斥一顿也就罢了,没想到刘阔真要杀他们,顿时慌了,连声求饶,两百明军将士也纷纷目露不忍之色,连赫连霸也忍不住出面求情道:“虎臣,我看算了吧,他们可都是跟着我们从南昌城里一起杀出来的弟兄,他们也已经知道错了。”
秦朗上去一脚将地上的汉子踢翻在地,口中骂骂咧咧道:“让你们不住卵子,让你们不听军法,还不快向将军求饶!”
刘阔目光一厉,锵然抽出柳叶刀递到赫连霸跟前,厉声喝道:“赫连霸,你来行刑!”
赫连霸凛然噤声,他从未见过刘阔如此狰狞的表情,一狠心接过钢刀,把旌旗交给身边的秦朗,然后转向那个躺倒在地的弟兄道:“兄弟,把眼睛闭上,一会就好。”
两人绝望地看了赫连霸一眼,咬紧牙关闭上了眼睛。
赫连霸漆黑的脸庞上掠过一丝狰狞,手起刀落,锋利的钢刀在空中划过一道森冷的弧线,热血激溅,两颗头颅已经滚落雪地。
两百明军尽皆目露凛然之色,
为了生存,刘阔不惜带着他们去掳掠,可他也知道,绝不能让这伙人失去控制,他必须在这群人中间树立绝对的威信,否则的话,这两百百战老卒对江西的贫苦百姓来说会是一场灾难、一场浩劫。
长吸一口冷气,刘阔朗声喝道:“赫连霸!”
赫连霸昂然踏前一步,厉声道:“在!”
……
再说卢家庄主卢能宝,逃得姓命之后以不逊于马拉松的恐怖速度逃回高安县,向自己的本家侄子也是当地县令卢德报告了卢庄遭遇土匪袭击,庄子上下百余口仅他一人生还的消息。
县令卢德闻讯大为震惊,急召各部小吏议事。
许多官吏认为应当关闭城门,实行戒严,然后派人火速通知绿营提督金声桓,请兵清剿。只有班头衙役李丰不以为然,认为区区百余土匪,不足为惧,根本无需上报,仅凭县里的六百绿营兵,就足以剿杀。
李丰一拂袍袖,洒然道:“大人,远水救不了近火,等提督大人领兵到高安只怕得要五天时间,到时候这伙贼人早跑没影了,而且根据大人叔父所言,这伙贼人不过是刚刚落草故而需要杀人祭旗,李丰请命,只需给我四百人,定能拿下这伙贼人的首级献于堂前!”
卢德听得心神大定,伸手一捋颔下柳须,欣然道:“好!本官就与你四百军士,明曰三更造饭,五更出征。”
“在下遵命!”
李丰抱拳一揖,年轻英俊的脸上掠过一丝得意,愈发显的意气风发,丈夫处世当建功立业,此正是天赐良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