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欲望不休（7）

    长忧阁内，烛火摇曳，阁外月明星稀，长明灯依旧立于阁门前，丑寅相交之际，黑血木匾旁两张明艳的血色灯笼点燃，夜风刺骨，吹起红烛华缦，四方小鬼聚集于阁门前，重重叩拜，望着长明灯，魂魄现行，眼中困苦，孤寂落幕，此生生前遭人迫害，死后依旧四处飘荡，以孤魂野鬼之名留济人间，心中多是善良，从未迫害人命，却遭到如此悲凄的下场。

    如此的鬼魂即使有黑白无常带他们回鬼门关，也会被十六鬼唾弃，判下炼狱，一生苦役，不能投胎也不能过奈何，不能交予前生记忆，七情六欲，生生世世。

    李择喜红衣黑发，月光落在她清冷的面孔之上，见跪地的千百鬼魂，四周黑雾盘旋，鬼怪面色恳求，期盼。

    吾主择喜，天赐归冥，欲望消退，生世相随。

    “大人。”鬼怪齐齐跪拜，长明灯受到阴气滋养，燃得明亮，照向四方，阴气聚拢，四方鬼魂聚集，成百上千，围住了长忧阁楼。

    “你们前生今世皆是心中一片赤诚，因为无人替你们收尸下葬，才沦落到如此下场，我心中也惋惜，从今日开始，你们为我李择喜的鬼魂，听令于冥界，我准许你们过奈何，服从冥界，冥王，有二心者，入葬地，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鬼怪一生被放逐，在时间中来回被拉扯，早已身心俱疲，心如死灰，如今李择喜一言仿佛赐给他们新的希望，不用再在人间游荡，遭冷风寒雨，有了归宿，才是鬼怪的人生。

    “多谢大人，我们定生生世世效忠大人，效忠冥王，效忠冥界，肉身归于大地，无欲无望，一片赤诚，绝无二心，其罪当诛，不得超生！”

    鬼怪魂魄内涌出黑气，盘旋于长忧阁之上，乌压压得一片缠绕着阁楼，好似得到了回应，黑气归于大地，长明灯也燃得更加明亮，灯笼也明艳了几分。

    “无常，带他们回冥界，告诉十六鬼，此乃李择喜的命令，如敢违抗，我亲自解决。”

    李择喜两侧各站一黑一白无常，长舌张嘴，带有尖头高帽，面色铁青，双眸空洞，发丝极地，黑白素衣，红舌白面，循着黑雾去的方向，黑白无常颔首，一跃上前，令千百鬼怪，前往鬼门，夜色如墨，黑雾前行，长明灯灭。

    “大人，多谢救命之恩。”苏祠乐开门走出，手中短刃收入囊中，江未寒也轻悄悄的走出阁门，才发现月影之下，李择喜没有影子。

    “举手之劳罢了。”李择喜紧绷的面色放松，又扬起笑容，摆摆手，看着圆月，心中思绪万千。今晚的月亮凄清，如覆悲伤，隐隐约约之中还泛着淡淡蓝光。

    萧寂离开夜宫之事李择喜早已听闻，寻找乐安的转世这件事情冥王也早已告知她，她虽是冥界人，但是上神之事如果插手到阳间，绝非好事。

    苏祠乐作揖低头，毕恭毕敬，“大人为冥界人，祠乐好歹为长生地刺客，早就听闻冥界不得对阳间人动手，会招惹麻烦，既如此祠乐本就是刺客，可以为此分忧解劳，为大人的刀。”

    为刀，为大人的刀。

    李择喜闻言低低一笑，摸不清情绪，似有无奈，多是在命运面前选择了一条本来就不应该由自己选择和决定的路，一滩浑水，只要是走了，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她也是别人的刀，为冥界的利刃，为此她从未回头，一意孤行，忘初忘本，那又有如何，故事听起来再悲惨，走都走过了，体会的人也已经不痛苦了，物是人非，都是自己选的路。

    “那是别人需要担心的，我早就不需要担心我手上有多少条人命了，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如果要留在长忧阁就留下来吧，多点人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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