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吗?”
宫女见自己掌中白花花的银子,两眼放光,宫中哪有娘娘随手赏赐就是一锭银子啊,何等富贵和恩赐,连忙磕头谢恩:“谢谢贵妃娘娘,谢谢贵妃娘娘。”
海棠摆手,宫女见此便离开了。
姜青禾长叹一口气,便起身朝内殿走去。
内殿只点了两盏烛火,照着殿内昏暗的光景,海棠本想点燃其余几盏,却发现灯盏早已撤了,炭火也烧尽了,屋内冰冷刺骨,海棠如今不觉得这毫无人气的京华宫恐怖了,只是觉得生气。
“娘娘,就算陆皇后生病那也是陆皇后,内务府和宫女怎么可以如此怠慢,炭火都撤了,如何过冬,这冬日夜风那么刺骨,这样是会留下腿疾的,灯火不明,寒气如此之重,别说是治病了,正常人想不病都难。”
姜青禾摇摇头,心中已如明镜般了然:“这不是怠慢,是圣旨难抗。”
海棠瞬间懵了,不明白姜青禾的意思。
“圣旨?皇上?怎么可能呢,陆皇后可是皇上在宫外就成亲的结发妻子呀,而且,皇上不是下旨全国上下寻医,为此一掷千金日夜难眠还罢朝了呢。”
“傻瓜,正是因为陆皇后是她的发妻,皇上才需要这么做,他是皇上,必须要为自己的皇后殚精竭虑,但是那都是表面功夫,他或许,根本就不那么期望。”
两人走向寝殿,紫檀木床上雕刻着凤游牡丹的图案,雍容华贵,床幔低垂,恍惚之间能看见里头的人影正有着微弱的呼吸。
“臣妾姜青禾,参加皇后娘娘,知晓皇后娘娘身体抱恙,特前来看望娘娘。”
姜青禾低头等着回应。
半晌无声,久久里头传来极其微弱的声音,“过来吧。”
姜青禾示意海棠,海棠颔首,伸手卷起床幔,见到往日岁月静好面容秀丽的陆皇后不由得吓了一跳。
姜青禾正要责备海棠无礼,缓缓起身,走到床榻定睛一看,也觉得震惊,眉目紧锁思绪万千:“皇后娘娘,臣妾未曾想你病重如此......”
床上之人,一袭薄如蝉翼的素衣裹住瘦弱的身躯,昔日面庞早已褪去血色满面苍白,一双杏眼也满是血丝深深凹陷,青丝已白发梢早已褪去,不过是短短几日,曾经还是端庄的陆皇后已经如若一位风烛残年的妇人。
陆雨枝面容瘦弱凹陷,不过是皮包骨头,只有些人形依稀可辨。寻常人见了都会有几分胆怯,但是姜青禾却对面前这位相识不深的皇后,从心中隐隐的替她祈祷,多了心疼。
见有人来看望,又想起皇帝的冷漠和家中人的失望,陆雨枝不知为何,在寒冷的冬日感受到唯一一份温暖让她心中由衷的感谢上苍,不久眼眶温热,肩膀轻颤:“贵.....青禾.....我可以叫你青禾吗?”
姜青禾闻言连忙点头,“自然可以,皇后娘娘你....”
陆雨枝抬手,姜青禾急忙握住,枯瘦,脆弱,易碎。
海棠见此场景鼻尖一酸,背过身去。
“我本以为,死前都无法听到人说关心我的话,我也以为,如果有这个人,可能是我的父亲,可能是我的母亲,可能是皇上,但是我没有想到是你。”陆雨枝破涕为笑,姜青禾替她摆好枕头,陆雨枝颤颤巍巍的起身,才勉强的直起身子。
“我明白,我与你不如深宫中成双成对的后妃,你独善其身,我则我行我素,不念感情。若非此次,我也怎会曾想,会在你的床榻边相视而望。”
陆雨枝笑了,虽然面容消瘦,但是她笑时风韵犹存,月眼弯弯,美人的骨,从未褪去。
“我这人,不善与人为伍,宫外便知或许我们能成为挚友,可我怯懦,从未踏出此步,后宫人心动荡,定当是已经开始思索后位落于何人之手,对吗?”
陆雨枝见姜青禾于心不忍的点点头,害怕自己心伤的模样,不替自己觉得可悲,倒是觉得释然。
“我知道你无心后位,但是我希望你保住一个人。”
姜青禾家族权倾朝野,保住一个皇帝下令必死之人都绰绰有余,姜青禾应允:“何人?”
陆雨枝神色怅然了几分:“此人乃春锦城孙氏独女,孙未央。”
“为何?此人是陆皇后的挚友?”
她摇摇头:“她是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陆雨枝抬头,些许无力,凝神长叹了一口气:“我死后,皇上会将她接入宫里,对她的宠爱只会多不会少,帝王的宠爱便是箭靶中位,后宫定会争锋相对,孙氏没有雄厚的家族,朝中无人替她撑腰,如若没有别人的保护,她难以存活于深宫之中,我希望你,护住她的安危,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