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成十二年
一座书阁落地故陵城南,面朝故陵河,又背靠南山,养足了风水,一块绝世宝地,却立了一普通书阁,让对此宝地相见恨晚的风水先生只觉得暴殄天物,尤为惋惜。多家名门府邸的老爷亲自登门拜访,威逼利诱,浑身解数,想换取宝地以求官运亨通,依旧是无功而返。
书阁有一块罕见的黑血木金漆的牌匾,显得愈加贵气横生。总是高挂在朱门边的两盏红色的白玉鸳鸯灯笼,还有一把靠纸窗打开的油纸伞,只是黄纸竹竿,无画无饰,无论春夏秋冬,天晴月黑,总是在那,从不闭合也从不消失。
故陵的冬季十分寒冷,冰雪纷飞,冰冻千里,万物生灵都急忙入眠,唯有天寒一带的狼群还在故陵的山群狩猎,今年的冬季比以往更加寒冷,太阳也时长不见,积压的冬雪覆盖着各家乌青的屋檐,有人说故陵的冬是老天赐给人间作恶多端之人的恶疾,以此惩罚。女人不敢在春日怀子,降生于冬日的孩子,十有八九都会因为这刺骨的寒风早早夭折。
一只前爪受伤还直冒鲜血的冬鸟依靠在书阁前的花坛下,花坛内中的万年青虽被冬雪覆盖,但是依旧磅礴生长,冬鸟低低的呜咽着,只希望过路的好心人能够救它一命。
没有等来好心人,却只听见一声沙哑的怒吼,从南山雪地之中,逆着夜色而来,匍匐着身子,踏出一道深陷污血的痕迹,通体乌黑光泽的皮毛,背部的毛色幽幽发蓝,一双锐利的狼目,猩红中带满杀意,黑狼耸耸鼻子,空气中散布着血腥味,已是冬日,山麓早已尘封于冬雪之中,大片的南山只剩下鸟类还留有踪迹,冬鸟体型巨大,有成年黑狼的一般大小,天寒黑狼的冬季多靠捕食南山冬鸟维持生命。
黑狼弓起宽阔结实的背脊,冬鸟扑闪着僵硬的翅膀往后退了几步,它羽翼渐寒,血液渐渐凝固,已许久没有进食,加上腿脚受伤,此刻又来了一只饥肠辘辘的黑狼,多是必死无疑。
黑狼正准备上前,却只见一袭红袍划过冰雪留下细微的痕迹,一位长发女人朝那书阁走去,手中提着一盏烛灯,步履轻盈,她径直越过黑狼,从衣袖中取出一手绢,盖住了冬鸟的下身,她又回首看向黑狼,四目相对,眼神一般凌厉。
只是一见,双目交错,黑狼愣怔,当真是惊鸿一督。美人在骨不在皮,此人却骨不胜皮,皮不败骨,当真美人图中画仙人,清水歌中吟天水。
“到底也是天寒黑狼一族,追一只身受重伤之鸟,何其荒唐。”
黑狼纵使饥肠辘辘,却猛然醒悟,冬日让它忘记了自己的族规和黑狼族从上古留下来的训诫,上天赐给万物生命,绝对不是为了不公平的战争而残虐别的生命。
如若冬鸟的腿是被自己咬下来的,那这份胜利将为它享用,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它不能违抗族规。
女人见黑狼原地不动,打量着自己,她放下灯盏于门外台阶之上:“你可以进来,稍作休息,但是我这里停着的东西对妖气敏感,所以记得变成人形,进来时不要打灭我的灯盏。”
女人打开阁门走进,但是未关门。
江未寒倒也不客气,化为人形就进了阁门。
“好歹看你真身在黑狼族中绝非等闲之辈,怎么人形如此阴柔?”女人沏了一壶茶,回头看见黑狼人形,几分俊美,倒是辨不清男女,皱眉道:“坐吧,你也不是第一个了。”
江未寒略感奇妙,坐的也不是太自然,挠头笑道:“你们冥界人还如此答非所问,如你这般生在黑狼族,是会被扒皮抽筋的。”
女人挑眉,茶香浓郁,递给了江未寒:“倒是不笨,那我倒是也不知道妖族能否饮茶?”
江未寒接过茶,摆摆手:“才没那么娇气,到了冬日这漫山飞雪,寻得一点生物,都是好运气。”
李择喜道:“我还以为这么多年以来黑狼一脉有点长进,没想到还是过着那漫山捕食的日子,怎么不学学妖界其他的族群,过点惬意的阳间生活?”
江未寒摇摇头,道:“那哪能一样,黑狼本就不屑妖界那般娇柔的作态,何为妖?野心和野性才配得上妖这个名号,酒樽熟肉,完全就是活成人样了。”
李择喜苦笑道:“虽然不知道你那黑狼族长如何教导后代的,但是这族规可真是千年都不见改变啊,死脑筋。”
“听你这么一说,你和我们黑狼一族还颇有渊源?”江未寒只是黑狼一族的小辈,黑狼的往事他倒是没有知晓多少,听李择喜一...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