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俊自知自己失言,但再想解释也是越描越黑,后来被逼无奈,便让叶红起了个毒誓,才把真正的云深太子的事情告诉了他。
此刻他就站在太子殿下的起居室外,一想到自己当年带回的人居然不是真正的云深太子,而是一个和云深太子长得完全一模一样的人时,心里便翻江倒海起来。
一炷香时间过了。
两炷香的时间也过了。
还不见紫衣少年出来。
叶红干脆跪了下来,面对着那扇紧闭着的门,说道:“太子殿下,臣知罪了。只求太子殿下给臣一个解释的机会,如若太子殿下不肯原谅臣,臣就只有一死了之。”
说完拔出剑来就要横剑自刎。
一道劲风夹杂着一物从窗户中飞出,一只茶碗盖正好击中叶红握剑的手腕,剑“哐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进来说话。”
叶红闻言,忙爬起来飞一般地进入室内。
室内陈设简单,一目了然。
这是一间书房加卧室,除了一个占去了一面墙满满当当放满了书的巨大的书架外,就是一桌一椅,一个茶几和一张木床。再无别物,连个像样的装饰都没有。
唤他的那人,正一袭白衣,安安静静地坐在茶几边泡茶。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正拿着一把小木勺一点点小心翼翼地把上好的茶叶往青瓷茶壶里放。动作极其轻柔,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破坏了茶叶的美感。
叶红看着他,头垂得很低。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大气都不敢出。
他面前的这个人,一举手一投足都极具魅力。明明他看起来就是一个不足弱冠的少年,但他身上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和霸气。
现在,看到云深,叶红终于明白了此时住在东宫里那人与云深太子的真正区别了,也知道了什么叫相形见绌。
东宫里的那人虽然也书卷气十足,却没有真正的云深太子这种除了书卷气之外的杀伐果断的魄力与霸气。
那人文弱之气有加,刚劲之气全无,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原先还以为是他重病之后才变成这样的,现在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云深浅浅一笑,说道:“叶将军请坐,尝尝这鹿鸣山的明前茶,看看与其他地方的有什么不同?”
叶红依言在他对面的蒲团上落坐,一双手却不知该放在哪里合适。
云深身子前倾,递过来一杯刚泡好的、温度适中的热茶,语气依旧柔和如初:“叶将军不必拘礼,我如今不过一介闲散书生,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就把我当做是一个小辈,亦或是一个子侄,这样我们说起话来才不会显得生疏。”
云深大大方方,至始至终都是笑意盈盈,语气中没有半点虚情假意、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叶红湿了眼眶,起身倒退两步,再次跪倒。叩首行礼道:“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储君也是君,君臣有别。臣实在是不敢僭越。”
云深抬头看他一眼,对于这位行事作风一向耿直的云起国大将军来说,云深不是不知道他的秉性。正是因为知道他的耿直、他的武人秉性,所以云深在刚回来的那段时间始终没有想过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存在。他是云起国的大将军,掌管着整个云起国几乎三分之一的军权。一旦让他知道自己当年上了当、受了骗,带回了一个假太子。那么云深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所以在自己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便决定不告诉他,却没有想到最终他还是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并且还亲自找上门来。
“那你要我如何?让我满世界去宣扬我才是真正的太子殿下?让我把所有的人再次推入生灵涂炭之中去?”云深苦笑一下,又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让你知道这件事吗?就是因为怕看见你现在这种因为一个君臣有别的规矩,而让自己失了应该以大局为重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