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秘室,实则是一间用来练功的石室。
壁上有连枝灯,将室内照的亮若白昼,除了石桌、石凳、石床,以及一套精美的茶具,其余的东西寥寥可数。
姬十二被重重缠绕交错的粗大铁链锁在石床上,顾还卿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看见他被这样对待了,但每一次看到,心里都格外的不好受。
为了照顾他的伤势,石床上铺着软和的锦褥及玲珑玉枕。
他身上的伤痕因为他不停的挣扎而迸裂开来,导致血染衣袍,一身红透,及腰的墨发凌乱不堪地披散着,遮掩了他大半个青青紫紫,丑陋至极的面孔,唇边还有丝丝缕缕的血丝沁出。
他大约从未如此狼狈过,仿若被逼入绝境的孤兽,不甘心的嘶吼嗥叫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苦苦想寻求一线生机。
“哗啦啦!”
一阵巨大的铁链声响起,“卿卿!”他哑声叫着顾还卿的名,不顾自己伤势加重,动作激烈地想挣断粗砺狰狞的铁链奔向她。
顾还卿有点不忍目睹他此刻的模样,瞳孔紧缩,故作平静的面容差点龟裂,她不动声色的吸了一口气,缓步上前,在石床的边缘坐下,伸手去抚他的额,声音又轻又柔:“姬十二,是我。”
她的话如同咒语,姬十二顿时安静下来。
他倚着石床一角的石壁,将脸贴上她的手掌缓缓摩挲,非常珍惜的摩挲着,嘶哑的嗓音竟微哽:“卿卿……我以为他们偷偷把你送走了……一直看不到你……”
“我没走,我很好。”顾还卿的目光掠过他被血染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袍,又回到他遍布斑纹的脸,以及他唇边刺眼的艳红:“你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
《娑罗涅槃》的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再加上他这次又是内伤又是外伤,抵抗力必定会变弱,难怪他自己都说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扛过去,事先竟要交待遗言。
姬十二在她的手心里乖顺地摇头:“不难受,你一来我就不难受了,不骗你。”
他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了,顾还卿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姑且信之,于是温柔的替他按揉额头——他说过他喜欢她摸他,一摸他的痛苦便会消褪。
他果然松懈下来,舒服的闭上双眸,安安静静地任由顾还卿摸着,俨然十分享受。
他身上散发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让人几欲窒息,顾还卿低下头,伸手抚了抚他乱篷篷的头发,异常温柔地道:“十二,我想抱抱你,可你这一身血……还有你这头发,上面都是血……”她故作为难的停下话头。
姬十二马上睁开眼睛,一双亮若明珠的眸子异光闪烁,定定地望着她:“那我让裘浚风帮我治伤,梳洗的干干净净了你再来抱我?”
顾还卿佯装沉吟,勉为其难地道:“好吧,如果你不喜欢,不用勉强。”
“我想你抱我,我喜欢极了。”姬十二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渴望,用力强调:“我都快想疯了!连做梦都想。”
※※※※※※
裘浚风再次踏进石室,只是摇头叹息,这可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他们费尽唇舌,做了那么多努力,却抵不过顾还卿三言两语,甚至是一个眼神……
顾还卿也不明白自己对姬十二的影响为何如此之大?他们不过是因缘际会之下有几次交集,且让她窥见他发作时变丑的模样,之后他仿佛就赖上她了,甚至是认定她了。
纵然如今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因血缘而变了质,他依然不改初衷。
这让顾还卿甚是费解,自己的魅力未必那么大?大到姬十二为她寻死觅活,俨然没有她就不行。
可她又非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色,姬十二完全没有必要如此恋着她。
就在裘浚风给他治伤的时候,他仍时不时的会喊一声卿卿,看她是不是在门外,他担心她扔下他走了。
梳洗的时候,更是会让侍从三不五时的出来瞧瞧,生怕她不见了。
他如此紧张她,倒弄得她哭笑不得,忍不住隔着虚掩的门问他:“要不要我进去给你上药?或者是服侍你梳洗?”
本以为他会爽快兴高采烈的答应,谁知姬十二忸忸怩怩半天,害羞地道:“不要,我此刻的模样太丑,不好让你看见,等我好了之后,你想怎么看都成,我不反抗的。”
“……”顾还卿极是无语,原来男人也在乎这个啊,她还以为只有那位在水一方的李夫人在乎呢。
裘浚风他被幼稚的举动及肉麻到不行的言语刺激的手都不稳,好几次恨不得弃他而去!幸亏他宅心仁厚,有忍辱负重的美德……
再见姬十二的时候,他已从头到脚焕然一新,换了一身宽大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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