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一眼:“你有什么就说吧,我不怪你就是。”
甘田氏连忙称是,只是神情有几分迟疑。
“也罢。”苏王妃搭着绿萼的手在榻上慢慢起身:“传本王妃的话给张副统领,如今王爷和郡主既已到了那边,咱们的人若鲁莽行事,万一失了手,被他们捉住了什么把柄,于王爷和郡主的颜面皆不好看,罢手吧。”
“那王妃的意思是?”
“不用说轩辕王府,大越的整个京城都只怕在他姬十二的统辖范围之内。”苏王妃不冷不热地接过话茬:“我们的人,去大越且不说人生地不熟,只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尚未开始便输了一大截。”
甘田氏给苏氏见了礼,这才坐了半个屁股在杌子上,趋近她低声禀道:“王妃,张副统领传了消息回来,那个云绯城目前人在大越,入住轩辕王府,她的身边跟着那个谢轻衣,几乎与她形影不离,再加上轩辕王府是姬十二的……”
绿萼忙换上笑脸,扶了那管事婆子过来,并端过一个锦杌,让那婆子坐在罗汉榻旁,然后才去沏茶。
一位穿暗褐色襦裙的管事婆子匆匆走了进来,一个着绿缎褙子的的窈窕丫鬟赶紧迎了上去,正要小声的说什么,背后已传来主母慵懒而冷淡的嗓音:“绿萼,扶甘家的过来坐,再给她沏壶好茶来。”
锦绣罗帷的暖阁里,馥雅的熏香缭绕弥漫,郦王妃苏氏歪在铺了锦垫的罗汉榻上,正阖了眼在小憩,丫鬟们均垂首屏息,恭立在一侧。
东陵,郦王府,内院。
※※※※※※
“啊……?”刺激太大,云绯城表示自己已被雷傻。
顾还卿沉了沉眸,轻抚妹妹的肩,决定先不提郦王,只对她道:“都怪咱娘糊涂,我们不但不同爹,还都不知道自己爹是谁。”
何况中间还有个东陵燕然。
但不论从哪一点分析,苏王妃都不希望云绯城活着,否则,她不会在东陵境内派杀手追杀绯城。
至于她后来是怎么认出云绯城就是当年那个孩子的,不外乎两点:一,花非花通过某种方式点醒了她;二:她自己另有渠道,打听出来的。
故而她一不做二不休,找了个死婴,通过花非花的帮助,换走了云绯城。
不过龙艳光和夜珺相识在先,她并不知道龙未央的存在,只知道龙艳光肚子里要生的这个是她夫君的孩子。
苏王妃是个很沉得住气的女人,心思也深沉,当年,她从花非花那里知道了夫君和龙艳光之事,心里约摸是怒火滔天,只怕天天琢磨着怎么折磨龙艳光。
顾还卿却思索着,要不要告诉她实话,她的爹就是东陵郦王,跟东陵燕然是一个爹。只是,考虑到苏王妃,她又有点犹豫。
“啊……?”云绯城除了张着嘴“啊”,已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
“咱俩同母异父,爹不一样。”
“啊……?”
“不同爹。”
顾还卿:“……”
而云绯城发了一会呆后,忽地抱住她的手臂:“那咱俩的爹是谁?”
庆隆帝召她和云绯城进宫,还有龙弘,且有意叫她跑一趟禹国洛湖,无非是为了那参果,再无他。
而今,他最迫切的只怕是想得到洛湖参果。
再后来,他既渴望得到龙女,又因先天残疾,迫切的想治好固疾,便挖空心思的想抓住她和杀了姬十二。失败后,他改弦易辙,打起她和姬十二孩子的主意。
后来,为使自己能永坐帝位,加持自己的运势,且能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他又丧心病狂的苦心找寻四大童女,练起惨无人道、灭绝人性的“童女阵”!
最初的最初,他只是眼红艳羡夜皇威风八面的帝王生涯,也想当当人间帝王,过足皇帝瘾,为此他杀了夜皇,自己取而代之,并借了夜皇弟弟夜天的帝星,愚弄世人多年。
花非花的心机深不可测,且他欲壑难填,贪婪无止境——
不过,想到她是童女阵的四女童之一,还有安阳王妃留在她身上的秘密,估计花非花也没那么容易让她死——只怕连安昶辰的师傅路过那里,都是花非花事先算计好的。
若非安昶辰的师傅凑巧路过那里,云绯城极有可能已经遭了毒手。
据沧海宫多方调查得来的消息,当初在东陵境内想杀云绯城的那批人,正是苏王妃派来的杀手。
换走云绯城的,应该是花非花,或者是不知花非花身份,被花非花挑唆成功的苏王妃。
她半握着云绯城的肩,带着她往前走:“娘生你的时候,昏了过去,坏人趁机用死婴把你换走……娘很伤心,而且她那时候又坏了身子,往后也无法生育了,于是她再也不愿提起此事……”
顾还卿咳了咳,不慌不忙的伸手替她把嘴巴合上:“娘怀你的时候,我还小,两岁多的样子吧,所以你要原谅我,我一点都不记得了。而那时候,赤阿芸早把我夺去了,我能见到娘亲的机会非常少,以至于她是什么时候生的你,我全然不知。”
“……”云绯城蓦地瞪大眼睛张着嘴,显然是懵了。
进宫之前,她对云绯城道:“你可能是我妹妹。”
龙弘的身份一暴露,顾还卿便想过云绯城的身份只怕瞒不住,本想忍忍,等这姑娘多快活几日,看来有人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