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那一瞬间懵了。
个个脸上都露出诧异、不敢置信的表情。
春花到底生意老手,瞬间反应过来,笑得和花一样。
“罗公子真是慧眼识人啊。这叶丫头就是那诗里说的——天然去雕饰,你瞧她不施脂粉,已是模样生的极好,只是……这丫头还没张罗接客。罗公子忽然看上她,自是她的缘分,可人家还是个黄花小姑娘,这梳拢怎么也得准备下。咳咳,就这些银钱可不多呀。”
春花是风月场上的老油条,年轻那会儿就是这春华楼的头牌,年老色衰之后当上了这里的老鸨。此时她察觉到眼前的罗公子对一个新来小丫头产生莫大的兴趣,并不仅仅基于好色。
论妩媚妍丽,翠微和碧罗二人更胜一筹。眼前的叶丫头尚且稚嫩了些。
只怕还另有原因。
所以她在试探着底线,多要一些银子。
罗公子轻嗤一声,似已了然于心,复又唤了自己的侍从。
“来了来了,公子。”
侍从从怀里又掏出一张千两的银票,递给了自己的主子。
“这下够了吧?”
“够,自然是够了!”春花笑逐颜开。
这一掷千金,意味着罗公子包下了这姑娘的初夜。
旁边翠微的脸由红变白,又变灰,喃喃道,“罗公子怎么会,怎么会看上那个丫头?”
目光又扫向她旁边的碧罗,近乎自言自语的问:“会不会是我听错了?”
一旁的碧罗早已白了脸:罗公子怎么能为一个丫头出那么多银子?她原以为,罗公子不过是看不过这翠微的做派,也算是为自己出气,没曾想为他人做了嫁衣。
见碧罗的沮丧反应,翠微恍然明白过来,顿时心里痛快了,笑出了声来。
“原来你也输给了一个臭丫头不是?我早说了,这个臭丫头不安好心!”目光恶毒地看向叶小白,恨不得拆骨吞腹,“我翠微绝不容你!今日有你,无我!”
叶小白颇为无奈:知道了,明天就走。至于吗?
这时的春花却不再袖手不管,斥道:“翠微,你不要忘了春华楼的规矩。今夜是叶子姑娘的梳拢日,姐妹之间最是要互相帮衬,要和睦相处。”
说着又清了清嗓子,端着严肃道,“近来你反正是闲着,就把这栖霞阁让出来吧。”
原来这翠微因是花魁,独占了一个大的套间,如今却当众被告知要迁出来,翠微整个人一下子如霜打的茄子。
一堆的人纷纷向叶小白道喜,“姑娘大喜啊!”
叶小白兀自站在那儿,一头雾水。
什么情况?有人愿意为自己花钱,可是银子为毛进了别人的手?喜从何来?
欲要问上一问这个姓罗的冤大头,却见他合了扇子,彬彬有礼道,“如此,有劳春花姐安排,罗某恭候佳音了。”说着再次投向不远处的叶小白,嘴角淡然一笑后离去。
喂,笑完了别走啊,咱先谈谈银子,能不能不用中间商啊?
*
这一晚,春华楼热闹极了。
那一边翠微哭哭啼啼,不肯让屋子,自是摔摔打打,指桑骂槐,少不得与那些婆婆和护院拌嘴撕扯起来。
这边,老鸨春花却看着银票乐开了花,一夜两千两银子进了帐。
她十分得意自己当初的眼力劲,原以为还要培养些时日,才能养出些娇娇的气质来,没想到就有人好这口天然的。
等到有婆子敲门时,春花才收起银票入盒子。
“那丫头还是不肯?”春花端起茶盏,装模作样的问。
婆子一脸为难,“是啊春姐,早知道继续哄着她便是,如今倒好,解释清楚了,她却死活不肯呢。这事,只怕急不得。”
“人家罗公子花了大价钱,可不能等太久啊。再急不得,也得想个法子。”
正想法子的时候,有婢女慌张跑进来,“春姐,不好了!不好了!”
“好生说话!天没塌下来!”
婢女气喘吁吁道,“那、那叶子姑娘推倒了烛台,烧着了新衣服和帐子!”
春花登时身体一歪,差点抽过去,被扶住后才惊觉道,“还不去救火?!”
“人救下了!只是衣服和帐子毁了。”
听说人没事,春花这才捋了捋自己的胸口,恢复过来气,一面又心肝肉的喊,“哎呀!那些可都是银子啊!这些挨千刀的!”她站起来,风风火火地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