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回来,此时屋内刚分赃完毕的十六皇子和四个小太监已经在桌子前等着他了。
“怎么了盛哥,发生什么大事了么?”那十六皇子见他如此谨慎,也知道今天的事情恐怕不寻常。
“殿下,可还记得昨天我说的事?”
“是昨天父皇洪武殿摆宴,奉天那些人宴席中抓了白龙吟的事?”这十六皇子似乎不太在意这些事,有些不高兴的打断赵盛道:“不是说了吗?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不要叫我殿下,叫我千初就好!咱们磕过头烧过黄纸,你是我义兄!”
跟小太监烧黄纸拜把子,这皇子殿下可是够荒唐的,太监们作为常年侍奉人的奴才,宫里娘娘养的狗都比他们金贵,何德何能能和皇子兄弟相称,虽说只是个不受待见也没什么势力的庶出皇子。
私下再想想两年前这还是冷宫时候,自己这几人曾对千初做的事,本以为静妃和十六皇子被赦免后,自己几人会大难临头,没想到千初不计前嫌,还以德报怨,待他们如兄弟一般,真是让他们汗颜无地。
“好,好,千初,正是此事。”赵盛神色紧张,拉着赵千初十分郑重的嘱咐道:“白贵妃已经在上书房外跪了一天了,皇上连见都不肯见,这次白家虽不知犯了什么大错,只怕凶多吉少,明日上朝估计便有分晓,你是皇子,虽然跟你没什么关系,但朝上一定需得谨言慎行,千万莫要惹祸上身。”
“放心吧兄长,这等风云大事,能跟我扯上什么关系?我若不去上朝,估计都没人记得起我。”赵千初大咧咧的哈哈一笑,武帝赵天临有三十六个皇子,估计他自己连名字都认不全,一个毫不起眼,庶出的十六皇子,谁会在意?
“那便是最好了,最是无情帝王家,在这宫里,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就好。”赵盛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他用力拍拍赵千初的肩膀,他人微言轻,所为有限,因为愧疚也好出于真情也罢,他是真的希望自己这个小兄弟能平平安安活到二十岁,封爵出宫,自立府邸,再也别牵扯到这皇室的乱事里来,赵盛自幼进宫,今年三十八岁,已经见了太多妃子和皇子因为一些有的没的理由一夜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说是皇亲贵胄,却又好像命比他们这些下人还脆弱,还不值钱。
“最是无情帝王家……”赵千初默默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打个呵欠,站了起来:“哥几个自便吧,我回去睡了,明儿早朝还得站班去呢。”
说完也不管赵盛几人,径自向后殿去了。
穿过后殿的小花园,便是这静安宫宫主静妃的寝宫,两年前静妃从冷宫回到静安宫,便不理世事,除了初一十五按例去太后皇后那请安,平日里足不出户,日日在宫内抄写佛经,一心向佛,戴发修行。此时寝宫内灯烛已经熄灭了,想必已是睡着了。
赵千初的脚步更轻了,生怕脚步声吵到母亲的清梦,蹑手蹑脚的走进了自己居住的侧殿,关上门,掌上灯烛。
在烛光的照映下,映入眼帘的除了一张挂着素绢床帐的大龙床,一张铺满了纸笔的八仙桌,和堆的满墙满地的书籍,就别无他物了,这让这屋子看起来不像是个寝宫,更像是个书房。
赵千初此时的神情哪还有一点刚才市井小民的浮躁样子,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虽然衣服仍是那样皱巴巴脏兮兮,但硬是让他穿出几分贵气,整个人的神情举止间多了沉静优雅的气质,他坐在桌子前望着烛火摇曳的微光,不动也不说话,只是静静思考着什么,紧锁的眉锋下,漆黑的好像两泓深潭的眼眸里闪动着远远超越年龄的成熟与隐忍,仿佛等待补食的野兽,他嗅到了血腥味,他的机会近了。
这一夜,是无数人的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