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哥儿小的时候不也跟块儿嫩豆腐似的?大哥那时候一回家就拿胡茬子去蹭兴哥儿的小脸儿,可把大嫂担心坏了,就怕他没轻没重把孩子的脸蹭破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董鄂氏捏了捏她的腮,“额娘不就是随便说两句吗。额娘回去不管他们了行不行!”
“女儿可没说什么。”沅筠眨眨眼,唤奶娘进来喂孩子。
董鄂氏瞧着到了午时,前院依旧喧闹的很,闺女正坐着月子不太方便留她用午膳,便带着随从告辞了。
玉嬷嬷这才吩咐人传膳,自己去厨下亲自端了一个大砂锅回来。
沅筠定睛一看,乐了。这砂锅里明明就是大乱炖嘛。
炖的软烂入味的黄豆,酱色外皮的猪蹄,剔去软骨肥肉的猪肋排,隐隐透明的大片海带根……浅色的汤汁微微泛着油光,而另一个较小的砂锅里,盛着五六块半浸在高汤里的大腿骨。
骨髓!沅筠的眼睛嗖的一下就亮了。
以前在家里也吃过几次骨髓。朝颜去沅筠的宝贝匣子里找出一个特制的小挖勺小刀子,跪坐在脚踏上专心处理起那几块大骨。
沅筠看了两眼,便拿起勺子舀了一块小排。大概是已经炖了许久,排骨上的肉还带在骨头上,但若是用竹筷单夹着骨头的一端轻轻一抖,或者咬住肉一扯,肉和骨便会轻轻松松地分离开来。沅筠试探着咬了一下骨头,发现连骨头都炖软了,忙把它吐到一边。
猪蹄切成了约一寸见方的小块儿,酱色的猪皮饱含着满满的胶原蛋白,仿佛咬下一口就会有浓郁的肉汁随着嫩滑的猪皮迸射出来。因为在砂锅里翻滚了许久,那点肥腻的味道早已经融化在了汤汁里。可谓是肥而不腻,丝滑醇厚。
海带和黄豆都完全烂乎了,用筷子是挟不起来的。只有用勺子狠狠挖起一勺黄豆,配上糯糯的海带吃进嘴里,才能享受到海陆两种不同的风味糅合在一起。
那边朝颜差不多全把大骨处理好了。
剔下瘦肉,用特制的长柄小勺一勺一勺挖出深藏在大骨里的骨髓,将之扣在小碟上,倒一点点酱油。如此简单的做法,便已经可以打败不少的美味。
对于鸡脑子相当喜爱的沅筠,简直难以抗拒这种相似的味道。
还以为坐月子一定会淡出鸟来,尝到咸味真是太好了嘤嘤嘤ε(┬┬_┬┬)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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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院。
“我的好格格,您可多少吃一些东西吧。”一身□□绿旗装的宫女一手端着一个小碗,一边轻轻推了推自家格格的肩膀。
李格格面朝里躺在床上,拿帕子遮住了半边脸,不动也不说话。
“不吃东西身子怎么能扛得住呢?奴婢嘴笨,可也知道,您这回怯了场,可不正是让那位得意了?还有正院,说不得就是特意挑拨着您跟那位斗个两败俱伤,她自己坐收好处呢。”宫女枣儿放柔了声音,“您可长点心吧。最要紧的,还是保重身子啊,莫要做出那等令仇者快,亲者痛的事来。”
枣儿忍不住无奈的叹了口气,放下碗,拿起床边的纨扇来缓缓地给李格格扇风。主子被禁了足,带累的是他们这些当下人的。瞧瞧,这才几日呢,先前天天送来都用不完的冰,现在不过午时就已经化完了。谁让自己跟了这么个没脑子的主子。
李格格死尸似的在床上挺了一会儿,只觉得枣儿跟没吃饭似的,一丝风也感觉不到。又闷又热,到底是忍不住了,诈尸一般猛地坐起来怒骂道:“劝啊,怎么不劝了?当我死了不成!刚才不还是一套一套的大道理吗?怎么着,嫌弃主子我不识字,不稀罕说了是不是!?”
枣儿不敢申辩,马上扑通一声跪在了床边,垂着头沉默不语。
李格格越发火大,随手拿起碗就使劲儿砸在了枣儿的脸上:“我看你也就是意思意思罢了,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我呢!想找新主子趁早说,我就发发慈悲让你在人家门外面吠上几声,给我好好地吠,叫好听点儿,看那个杀千刀的狐媚子要不要你这条好狗!你——啊!!”
一道暗红的血顺着枣儿的侧脸蜿蜒流下,在眼角擦过一道干涸的血痕。李格格哪见过这个,嗷的一声就一头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