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光彩,挑眉笑道:“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十七茫然地瞅瞅她,再茫然地低头瞅瞅自己,不得了?
她直接问:“呃,谷主深夜前来究竟是为何事?”
管她什么不得了,现在对十七来说睡觉才是最不得了的大事。
邱溪子秀眉一皱:“哎,你是不是急着想赶我走啊?”
“不敢,”十七忍住困意,理智还是有的,连忙解释,“就是夜已深,十七又倍感困倦,实在没有余下的精力陪阁主在这里……况且,”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况且在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她话没说完,但是料想邱溪子也该听懂了吧,这夜黑风高的,有伤风化啊有伤风化。
谁料邱小谷主却满脸的不以为然,想也未想便接口道:“这有什么?你方才不是还和陆青浔那家伙孤男寡女地待在一处么?”
十七一寻思,嘿,她说得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于是也想也未想,顺着点点头道:“说得也是……”
也是……也是?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
十七一到晚上脑子就不好,像是才突然想起什么,整个人登时一下子都傻眼了。
邱溪子恍若未觉,直接凑过来拍拍十七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所以我和你共处一室根本无伤大雅,都是女孩子,想开点。”
十七回神了,佯装镇定一本正经:“邱谷主,你还是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了……”
邱溪子更正经:“你若觉得我是玩笑话,不如脱了衣服教我验明真身,看看是否只是玩笑?”
十七垂死挣扎:“这样恐怕不好吧……”
邱溪子大义凛然:“无妨无妨,若是我判断错了,我对你负责就是了。”
十七沉默了,许久之后终于有点想不开了:“你怎么会……”
除了辛师父和她以外世界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秘密,她守了十多年都未曾被人识破的秘密,从来没有人怀疑过的秘密,这个女孩子,只见过她一次,这是第二面,便直接识破甚至拆穿了她的秘密,猝不及防,将她的困意打落得烟消云散。
邱溪子笑眯眯问:“是不是觉得很挫败?”
继续笑:“是不是难以置信?”
笑个不停:“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
她整个人像是由这漫山樱花堆砌而成,一颦一笑灵动美丽,如今这般调皮的语气倒让十七在震惊之余竟对她渐渐起了那么几丝好感。
不过她现在得先搞清楚一件事情:“邱谷主……是如何发现的?”
邱溪子笑道:“直觉啊,直觉告诉我,你是个女的。”她见十七明显不信,于是只好又道:“其实是我母亲告诉我的啦,她以前也女扮男装过,很有经验,就把怎么分辨的方式告诉我啦,我对扮男装没兴趣,但是我就是有这种能力,旁人看不出来的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人是鬼,是男是女,”她朝十七吐舌头,眼神得意,“第一眼看见你就认出你的女儿身了,虽说你真的伪装得很严实,估计从未被人识破过吧?喉结那里都刻意画了阴影呢,连绿怜她们都被你骗过去了,只当你是个长得嫩气好看的白面小生,丝毫没有怀疑,还是我最聪明。”
十七不说话了,的确,喉结阴影的技巧还是辛师父教她的,她画了很多年,也自小就以男儿身份示人,上蹿下跳像个猴儿似的,都俨然成了潜意识里的一种习惯,即便有人质疑过她那双过于秀气的脸庞和瘦小的身材,可却从不会与她其实是个女孩这个想法联系在一起。
十七也从不把自己当个女孩儿,除了在面对陆青浔的时候。
她的局促,她的慌乱,她的尴尬,她为他小心翼翼收起自己不好的习惯和锋芒毕露的刺。
第一次被人看穿,多少会有些不习惯,十七忍不住道:“邱谷主,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必再瞒着你,我的确是女儿身,至于为什么要女扮男装……这是个秘密,实际上我也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但是恕我没法向你解释,总之,不知十七能否冒昧地请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邱溪子笑吟吟:“我本就没打算在陆青浔面前拆穿你,”想起什么似的,又笑道:“还有啊,叫我溪子便可,不必再谷主谷主的叫了,我娘还没回来呢,我可没篡位的打算啊。”
十七很是欣赏她这种不拘泥做作爽朗爱笑的风格,便也不再那么拘束,反而也笑了开来:“谢谢你……溪子。”
邱溪子干脆坐在她面前,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亲切,像是一见如故似的,见到你就挺喜欢你的,你说是什么缘由,莫非是因为唯独是我看穿了你的真实身份?”她哎呀一声,继续打趣,“难不成你是谷内的有缘人?用不用明日去谷里走走看,指不定还能与我传出一段佳话?”
十七完全放下了心中的不安,她性情本也是顽皮爽利,闻言便也佯装郑重地附和道:“我觉着此想法,甚好。”
邱溪子哈哈大笑,全然没了白日里见到那般娇贵气质,倒是多了几分俏皮灵动,她正经道:“不过我倒是觉得,我觉得你亲切的缘故,大抵是因为觉得你漂亮吧,女扮男装还能那么漂亮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十七摇摇头,没当真,窗棱外透进来的月色倒映在她长长翘翘的睫毛,她眨着眼没脸没皮地笑:“旁人可都是夸我帅的。”
“你真的很漂亮啊,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若是扮回女装,啧啧,难以想象,恐怕我都要甘拜下风了。”邱溪子说得认真。
十七只当她是玩笑,咧开嘴角跟着笑了开来。
邱溪子笑够了,忽然看着十七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睛,眼神里带了几丝暧昧道,“你不惜扮男装留在陆青浔身边是……”
十七没留神:“什么?”
邱溪子忽然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啦,我还是不掺和了,”言罢站起身来,笑道:“好啦,我得回去了,明儿个一早还得招待几个贵客呢,有空再来找你聊天。”
十七一直目送她离开,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内心十分舒畅,她甚至不再去介意邱溪子白日里和陆青浔那般亲昵的举措,突然会想,那么美好的女孩子,应该是很配阁主的吧……她不再去想这些,只觉得方才与邱溪子的那一番交谈,就像是和一个老友久别重逢的感觉,愈来愈强烈,让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玑瑶啊,我好像莫名其妙的,交了个新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