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话音未落,人却早已跑得没影儿了,留下玑瑶一个人站在原地,胳膊上还留有他掌心的温度,双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像是落入了冰火两重天,让她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说不清楚是欢喜还是什么,却是开心的,愣了很久。
十七一溜烟儿跑到了玄府后门,猫着身子窜了进去,再在后院子里绕了半晌,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敢推开正厅的门进去。
正厅内的主椅上坐着一个人,面笼乌纱,一身黑衣也掩盖不住她婀娜有致的身材,长长的头发被扎成凌厉简洁的辫子高束在耳后,倒显出一种别样的凌厉美。轻薄的乌纱遮不住她如花般的姿容,眉目间却是清楚决绝的,看见十七进来,轻皱了皱眉,却没说话。
十七走到她面前,双手一扣,低头尊敬道,“玄央大人。”
玄央面无表情地再看了他一眼,低声“嗯”了一声,“怎么样,可曾打探到些什么消息?”
十七低头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脑中飞快运转了几番,这才胸有成竹地道,“打探到了,他人确实是在隔壁的莲花镇……只是行程匆匆,是不是要走,小的无从得知。”
玄央点点头,“那你可知他人现在处在哪里?”
十七摇摇头,“不知,不过大人,我看那人面色凝重紧张,像是在刻意躲避着什么,总是在人群中遮遮掩掩,一会儿出没一会儿又消失,看来是下了很大的功夫在藏匿自己,小的实在是废了很大的功夫才在莲花镇看见他,只是这人实在是在狡猾……小的一不小心……跟丢了……”,说完,他突然重重跪下,朝她一拜,重重道,“小的办事不力,还求大人责罚!”
“跟丢了?怎会跟丢了?!”玄央呵斥一声,本想再发火,却见他已经在主动向自己请罪,可见也是诚心诚意,便将那怒火抑了下去,良久才道,“罢了,周双全这人的确狡猾得很,能知道他人在何处已是不易,我只要守株待兔,看看他到底想有什么动静便好,好了,你下去吧。”
十七心中一口气终于落下,万般欣喜,道了句是,便要退下。谁知方行到门口,却又被唤住,玄央的声音带了丝不一样的情绪,似乎是轻咳了一声,问道,“你一向在市井之间游走,可曾……可曾听到些有关青衣公子的消息?”
十七匆忙扭头,正看见她颇有些不自然地掀开乌纱低头喝了口茶,他在心底嘿嘿一笑,连忙迎上去,满脸八卦小能手般得意的笑,“当然了!大人,青衣公子是何等人物啊!最近在市井上那些百姓对他的仰慕之程度可是愈发得高了呢,都已经超过锦绣和兰泽了!哈哈哈……不过除了那个叫荀欢的说书老头,还真是个老顽固……”
玄央正听得心满意足,闻言脸色便拉下了几分,再“哦?”了一声。
十七重重点点头,“是呀!我看整个杨柳街,也就他不把青衣公子当回事了,不过大人放心,小的已经教训过他了!”
到底是说大话不怕牙疼,十七内心含泪偷偷揉了揉自己可怜的屁股。
玄央这才高兴,只是面上却仍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办事有功,改日我再奖赏你。行了,退下吧。”
十七乐开了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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玑瑶再看见十七已是傍晚。
天边有几丝斜阳淡淡拉下,余晖照着无边美丽的彩霞,衬得她整个人都暖了起来,心也是甜甜的。杨柳街种着全镇上最多的杨柳,她喜欢的少年就折了路边最弯的一枝杨柳,在手里挥舞着向她跑来,竟比那彩霞还要耀眼起来。
她与十七自幼相识,那时十七与她一样,也大约六七岁的年纪,刚跟着辛师父搬到镇上来,因为一时无地落脚,她爹方大楠又一向是个热心肠的人,家中闲置的屋子还有几个,便将他二人接到了自己家里暂时住下。她第一次见到十七的时候,可不是如今这般嬉皮笑脸无忧无虑的模样,面上似乎总挂着擦不干的泪,总是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她看,像是无所适从的小动物,眼神里充满了逃避,亦或者恐惧。十七生得比她还要秀气,要不是辛师父告诉她十七是个男孩子,怕她真要将他认成女孩子了。
十年过去,当初怯懦的小男孩已长成这般潇洒可爱的模样,辛师父也早已从她家搬了出去,安家落户,以教人读书写字为生,开了家小私塾,成了她家的邻居。年月匆匆,什么都变了,连带着她的心,也起了丝丝的变化。
她说不清那是什么变化,只知道心头上痒痒的,甜甜的,像是吃了蜜一般。
玑瑶抬眼看着少年越走越近,直到十七一下蹦到了她面前,将柳叶儿轻轻砸在她的头顶,她才噗嗤一声笑出来,“十七,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