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头发花白,佝偻着身子,手中拄着木浆,步履显得甚是蹒跚。
所有人的目光,无不是随着缓慢的身影移动着,直至聚向竹亭之上。
老翁攀上竹亭的石阶,转过身来,毫无表情的扫视众人一遍。
“诸位长途跋涉,聚在归云镇,所为何事,都心知肚明的很。”老翁声色垂暮,却显极为有力,一字一句如耳边洪钟,“老朽素来不好胜争抢,但今日还是要奉劝诸位,打道回府方是明智之举。”
众人面面相觑,却不应声。
“其实诸位也明白的很。”老翁见众人并未退却的意思,继续道,“那件宝物就算是被诸位巧得,也未必是甚好事,凭诸位的本事,只怕是保也保不住,反倒有灭门毁宗之灾难,又是何苦呢。”
事实的确如此,在场的诸门各派,纵然是人多势众的东湖三帮六派,在斗气十大门宗眼里,不过是轻如鸿毛弹指可灭。
老翁,便是十大门宗戮魔门的坐堂裘飞扬!
戮魔宗斗气实力极强,门徒众多,且行事霸道,斗气界各门宗都不愿与之有所纠葛,大门宗遇上戮魔门徒,都是尽量避让三分,更何况眼下这些小门宗派,谁敢与戮魔门为敌?
不过人性如此,只若是利益巨大,即便是要搭上性命的风险,也敢陡然一试。
斗气界三大至宝,早有传闻,天机图在魔宗手里,而伏羲伞则是在佛宗舍利塔之上。
唯独这件霓裳羽衣,数百年来下落不明,如今得以见得天日,又在种羽这无名之辈的手中,哪个能不动心?
魔宗也好,佛宗也罢,都是顶级宗派。
即便是戮魔门,也不敢登门抢夺。
如今霓裳羽衣,在不知名的小辈手中,戮魔门断然势在必得。
在边陲酒肆之时,戮魔宗并不相信霓裳羽衣将现于世的消息,但是仍派出三大坐堂之一的裘飞扬前去探探虚实。
如今事实无可辩驳,怎还会让霓裳羽衣再一次从手中溜走呢?
“戮魔宗行事,向来恩怨分明。”裘飞扬又道,“若是诸位掌门有意相助,待戮魔门取得霓裳羽衣后,必与相助门宗结永世之好。倘若有从中作梗之辈,想投机取巧,戮魔门势必以三千弟子之力,血洗此仇。”
裘飞扬这话,算是恩威并济了。
“诸位,还要过江的,请上船罢。”
说罢,裘飞扬转身一跃,跳在了木船之上。
三帮六派的掌门人都瞧着古青阳,该如何决断,要说少年此时出现在渡口的话,即便是裘飞扬斗气卓绝,以一敌百,可凭着三帮六派近百人数,在混乱中仍有机会夺下霓裳羽衣的。
况且渡口聚了大小不下四五十个门派,只若是籍籍无名的弟子夺取了霓裳羽衣,谁又知是那个门派所获的呢?
可如今种羽并未现身,趁乱取衣的计策自然是行不通了。
也许那小子因徐秋水派打草惊蛇,不敢再渡江了,也许另寻其他的法子,但终究是要渡过杨江去的。
毕竟杨江足长数十公里,虽说归云镇的渡口都被戮魔门封锁控制了,可沿江十余公里外,还是有办法能够渡江的。
古青阳优柔寡断,实在不是个做领袖的材料。
瞧着众掌门也不知该怎么决断,只得默不作声。
“要不这样。”摩羯岭主林奚落道,“各派挑几个高手随我下船,余下的继续在渡口守备,倘若那小子真未过江,便由古掌门相机决断。若是已到了江对岸,我便见机行事,给诸位发信号求援。”
“好!好!如此甚好!”古青阳欣喜的点了点头。
“可有其他掌门愿随我下船的?”林奚落瞧了瞧众人问道。
但见众掌门尽皆躲开目光,不愿应声。
谁人不惜命?
在岸上地势开阔,仗着人多势众,多少还是有些底气的,一旦下了船,可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毕竟那木船之上,至多能乘二十余人,即便是三帮六派所有的掌门高手都聚在船上,只怕也不是裘飞扬的对手。
“既然诸位畏惧,那我就挑几个弟子随从算了。”林奚落说着,便起身走向弟子群中。
船桨起,水波流。
木船渐渐驶离了渡口数丈以外,船上或立或坐者,不过十五人已,裘飞扬立在木船左侧,使着木浆在江水里划着。
林奚落只挑了四人随行,蹲坐在船尾处。
他心里自然明白,倘若裘飞扬要动手的话,即便是挑上四十人,也是无济于事的。人少反而令裘飞扬降低戒心,行事也更为简单便捷。
“你们都是哪个门派的?”林奚落问道。
“吴越剑派,周吉河。”
“古门宗,王俊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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