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幼稚

笔直，居高临下，说，“真希望你得偿所愿。”

    许庚想起上次陈医生跟他说得话，“最好的结果是她还没忘记怎样去爱别人。”

    现在，他也终于可以放下心来，还好，她没忘记。所以，希望你得偿所愿，希望你选的永远是康庄大道，希望你从此没有坎坷，不再摔跤，一路快快乐乐地跑下去，冲向红线，直抵终点。

    ***

    第二天一早，季然接到孟以轩的电话，言简意赅的告诉她上午不必上班，下午带着行李去公司，跟着他出差。季然夜里没回去，躺在许庚办公室的沙发上将就了一下。接到电话时她正在睡觉，外面艺术家正“砰砰砰”地敲门催她起床，“季然你特么快起，一会儿给人看见了！”许庚什么都好，就是毫无尿点的起床气惹人生厌。季然一边听着电话一边迷迷糊糊地应答，半秒之后耳边的手机忽然安静，她后知后觉地按住传声筒，那边已经利索地挂机了。

    下午她拖着大箱子出现在公司，璇儿很是惊奇地看向她，“boss和王晗都去机场了，你还来公司干嘛？”

    “上午孟经理电话里让我来的呀？”

    “一开始是这么说，不过后来boss有事先出去了，就让王晗直接去机场碰头。怎么，没人通知你吗？”

    季然无助地点了点头，迷茫又无助。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啊？不用她去了？好歹说一声啊。璇儿见状赶紧拨电话给了王晗，“怎么回事？你和boss一起吗？然然现在一个人在公司！”

    璇儿是出了名儿的大嗓门，王晗把手机拿开了些，跟开了扩音器似的，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孟以轩自然也听见了，他怡怡然睁眼，像是刚想起来这件事，不紧不慢地接过手机，“让她自己过来，我们在T3。”

    季然匆忙赶到的时候孟以轩已经在候机室，王晗站在大厅等她，又陪着她办手续托运行李过安检。那边已经开始登机了，王晗拉着她紧赶慢赶总算走上廊桥，她远远地看到孟以轩站在队伍的最前头，高瘦挺拔，清俊冷漠。王晗随着她的目光一起看过去，半晌之后提点她，“孟总今天心情不好，碰见了机灵点儿。”季然伸手拨了拨汗湿的刘海，捻了捻手里的机票，无声地点了点头。

    她跟着人群后面缓慢地移动，渐渐找到自己的位置，最里面，临窗。季然抬眼看了下，外面坐着的恰好是孟以轩，他正闭着眼假寐，长腿叠在一起，姿态优雅地挡住了她的路。她回头看看，王晗的座位在前面，已经安顿好坐下，好像连安全带都扣好了，找他换座位显然已经不合适了。此时此刻就算她再迟钝也知道孟以轩在针对自己了，商务舱空间这么大，他的腿得长得多霸道才能恰好占住走道。不过好在位置在后面，还没有给其他人造成麻烦。

    季然站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俯下身子轻声提醒他，“孟总，我座位在里面，麻烦您让我过去一下。”

    孟以轩一动不动，连呼吸的频率都保持一致。空姐已经在教大家系安全带，季然一个人站着就显得特别奇怪突兀。她一向过得安静隐蔽，沉默而羞涩，连与陌生人交流都有些困难，更别说像这样尴尬地矗立在一群素不相识的人中间了。季然窘迫，厌恶又进退维谷，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要撕了手里的机票冲出去。她撑着椅背抬脚，试图从孟以轩的腿上跨过去，身后空姐已经走过来了，她拉住季然，四处望了望，弯下腰来，“先生您好……”话还没说完，原本架着的长腿已经放下，过道让出来了。

    季然红着眼对空姐道了谢，走过去坐好，扣上安全带以后又拿出手机迅速地关机。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流畅到不可思议，最后她还对着一直站在旁边的空姐笑笑，“这边没事了，谢谢。”

    起飞以后她把事先准备好的外套盖在身上，抱着手臂睡觉。她一晚上没睡好，又匆匆忙忙赶到机场，取票、托运、安检、登机，整个流程跑下来，她已经累到快要虚脱。所以尽管天气不好，飞机一直在颠簸，尽管心中郁郁，闷着一口气，但她还是迅速地睡着了。呼吸沉重，身体下坠，明显的熟睡姿态。

    孟以轩转头看了一眼，心里的不满更甚，他抬脚踢上季然的小腿，毫不客气地问她，“照片呢？把照片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