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能够感觉到不要说这些应天府新城来的少年们,就是寻常兵士谈及当今新朝乃至天子圣皇,都有一种真诚的崇敬之情,这恐怕是中国历史上都少有的。因此最终还是不敢有太多的闲话。此时的杨天虽然并没有完全排除这是一个濒死幻境的可能。可感觉其为真实位面的可能性至少越来越大了。
列车因为两旁护路高墙的缘故没有多少看头,杨天就在随后的时间里时而同身边人聊起有关新朝的更多信息,时而闲暇的时候看看这个年代的报刊,增加着对这个陌生时代的印象。
在这种情况下,新朝的面貌似乎也渐渐的清晰起来。同传统意义上依靠儒家士大夫冶理地方,同时保持一定的武人亲贵朝堂地位的传统王朝开国前期相比,这的确是一个完全与众不同的王朝。
新朝版图上理论上相当于蒙古汗国所有征服的所有地方,并在这之外半殖民地化的藩属国遍及天下,然而在秦朝版图之外的地方则是唐末节度使甚至西周封国一般的分封制。据说农民军出身的那位圣皇同以前李自成下属的一些亲信并非同一系统,这倒是也可以理解。但西南不少地方也是如此。这些地方之外,应该还不少功臣封地,功勋及其亲属的封地。虽然也要纳税并且没有节度使那样的兵权财权,也形同一手遮天的地方大员了。还有用于奖励其他各行各业的不少功勋土地,没有干涉行政的特权,却也相当于规模不小的地主豪强了。
如果是一个寻常王朝在开国初期这么干,那真是给自己埋雷,非得在二世那个大坎上翻车不成。不过当杨天想起传说中的应天府新城,乃至空前集中的财富和教育资源用于四五百万人口的集中改造,杨天还是了解到那位穿越者皇帝这样做的底气的。当自己不是孤家寡人一个,而是有了一个如同古罗马一般四五百万人口的异质化公民社会做背书的时候,底气是完全不同的。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又何尝不在确保整个社会武力基础的某种平衡手段呢?或许那些外患乃至人为的“内患”也是对这个在东方的传统中素无根基的新生社会的某种平衡与督促吧。
除此之外,据说在山东乃至浙江江西的不少地方,也并不是没有按照宋明机制的传统文官社会。也有传统意义上的科考制度,甚至教育制度也没有大动。
这种“一国多制,多元并存试错竞争”的气魄,就是杨天在后世上的那些网络大拿那里也少见的。大多数人对历史和社会有半瓶子了解,就有了各种各样的定见,以为某种制度和主张如果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那至少也是在某个时候的全国“海内皆准”,没有一种对真理乃至人类社会的谦谨。而在那位穿越者的身上,杨天却看到了这种前谦谨。
列车缓缓的在石轨上前进,刚刚渡过了两天两夜,进入到第三个夜晚的时候开始行进到了徐州以南的一个小站做短暂的停留。熟悉了这个时代的杨天也并没有什么危险的预感,按照安排照常休息,只是偶有内急下车方便而已。即便是这个时候还有人伴随在自己的身边,这些人的认真负责也多少有杨天赞叹。
就在这个时候,毫无征兆的巨响陡然之间在列车道两旁护墙之外不远的地方响起。伴随着声势不小的光芒。此时的杨天因为没有完全确定这不是濒死幻境,因此在这种震彻心扉的声响中还是保持着一丝清醒和镇定。听着声音像是爆破声,却不是如皇姑屯事件那样发生在列车轨道上?那就应该是。。。
就在这时候,负责看护自己的那名新城少年却是反应了过来赶紧将自己拉到了列车车厢之下的轨道不远的地方压在了身下。
也就在这个时候,如同冰雹却又胜似冰雹一般的数以千计的密集石弹之雨从天而落,几乎覆盖了方圆至少十五丈内的每一平米土地。黑夜里,还很难看清空中飞过来的石弹轨迹。
在这如同塌方一般的猛烈石雨的轰击之下,几乎没有多少能够幸免的地方,整个木制铁底的列车都被从天空中降落下来的石雨彻底砸烂。
随后,伴随着几声声音明显更小,却很结实的炮声,列车道两旁前后至少四个位置上的墙壁垮塌下来。上百名手持转轮火铳袭击者从前后两个方向不远处展开了猛烈开火。
即便是依旧怀疑这是濒死幻境的杨天,此时也感觉到了某种决然和恐惧的氛围。传说中,人若在长梦中或是濒死幻境中死亡,那可能就是真的要离开人世了。。。